戾不知道起了多久,易钊下樓時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正熱騰騰的冒着氣。
沒等走進看清碗裡的東西,那股絲絲縷縷香氣就飄進了他鼻子。
易钊悄悄咽了口口水,深感自己是被戾給騙了。
走進才看清隻是一碗粥三疊小菜,賣相一點兒不必外面賣的差。
戾早就發現易钊下來了,看見對方眼睛都在流口水的樣,說:
“你昨晚的宵夜。”
“啊?”
戾轉過身瞥了易钊一眼。
“買的?我以為你做的呢”難怪有點兒眼熟。
“買的,昨晚送來的時候你已經睡了。”
“行。”
粥還熱着,不着急吃,易钊背着手走到廚房裡,觀摩戾做飯。
擇,洗,切,淘...
戾有條不紊的操作着,沒有搭理湊過來的易钊。
易钊看着戾令人眼花缭亂的手法,問:“需要幫忙?”
“不...把桌子擦一下吧。”
“嗯。”
易钊在廚房轉了轉,到處翻了翻,沒看見毛巾。
“沒看見毛巾。”
戾手頓了頓,頭也不擡的說:“讓小管家來擦吧”
易钊有些不好意思。
“我會擦桌子,上将。”易钊手抱着手,靠着櫃子,失笑道。
“嗯,我也不知道毛巾在哪兒。”
戾拎着菜刀,高高大大一個站在那兒,頗有些無辜。
易钊:“......”
兩蟲對視,易钊先笑出聲。
“不擦了,又不髒”他說。
“嗯。”
易钊無聊坐回餐桌上,攪弄起碗裡的粥,溫度降的差不多了兩口喝完,又幾筷子吃完小菜,拿着一疊小碗回廚房。
等他慢慢悠悠的洗完碗,戾那邊也差不多了。
他從碗櫃裡再拿出一套餐具,連着剛洗完的那些一起擺在桌上,戾端着一口大鍋出來了。
看着擺在面前的一鍋亂炖,兩蟲面色如常。
戾先給易钊盛了一碗,細心的擺到他一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穩穩地坐下。
那口大鍋就擺在兩蟲中間。
易钊看着碗裡的東西,不知道該用筷子還是勺子,糾結了兩秒鐘,他直接端起碗送到嘴邊謹慎了嘗了一小口。
咽下去,易钊咂咂嘴巴,又喝了一口。
沒有怪味,上将很嚴謹,說能吃就是能吃,好吃倒談不上。
易钊很給面子,最後一大鍋說不上是什麼的東西大半進了他肚子。
他收拾完廚房,回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戾邊上,揉着肚子問戾什麼時候去見他的老師。
“等你消化完。”
“好,可能需要一會兒。”
“不着急。”
“你和老師約了幾點?”
“今天上午都行。”
“行。”
易钊坐了一會兒,還是有些撐得難受,站起來在客廳裡轉悠起來。
他走到牆上挂着的一張風景畫面前停了下來,畫上場景讓他覺得有些眼熟,就在不久前他還在夢裡見過,但也不完全相同。
說來奇怪,他向來記不住夢裡的場景,可偏偏清楚地記下了那副日出。
不過易钊并沒有多想,一場夢而已。
戾一聲不響的來到易钊背後。
“我...”
說的話被易钊肩膀猛地一縮的動作給打斷。
易钊詫異的回頭,看見戾正拿着個方形的盒子站在他右後邊。
“我教你認報時器。”
“呼~”
易钊呼口氣,
“上将你走路怎麼一點兒聲都沒有?”
“是你太專注了。”
戾木着臉回答。
“是是是,我太專注了。”易钊笑着說,一邊把手伸向戾手裡的盒子。
接過時他手一沉,差點兒把盒子給摔出去。
“這麼沉。”
易钊掂量掂量,又屈起兩根手指關節敲了敲,實心的。
他把實心的鐵塊兒翻到另一面,恰好看見它面上浮出了幾條粗細長短不一的橫線。
“橫過來。”
易钊照做。
原來是豎線。
“最細豎線代表一分鐘。”
戾伸出手指碰了碰其中的一條,又微微挪到另一邊,
“五分鐘”
看見易钊垂着的視線緊緊地跟着自己的手指,他繼續挪動手指,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三十分鐘。”
易钊起先的注意力全在戾的光滑白皙手指頭上,随着戾的聲音不停地響起,他才轉移注意力。
“從左往右依次是時,分,秒,中間的白點是間隔。”
代表的數字越大,豎線越粗,也越低,反之越細越高。
易钊見戾就要介紹完了,心頭一跳,立馬根據耳朵捕捉到的戾說出的幾個數字,對應上不同的豎線,心底快速盤算着,很快反推測出對每根線代表的時間。
可還沒來得及再回味一邊,豎線突然有了變化。
“現在多少點了?”看着易钊平平的表情,戾開口問。
“九點零二。”易钊自信答道,他估一半算一半,得虧這個時間還算簡單。
“嗯。”
戾說完就不出聲了,兩蟲靠得很近,兩眼之間隻有半臂的距離,靜悄悄的,易钊忽然覺得吸入的每一口空氣的存在感都在變強,
“為什麼不用數字直接顯示。”
他開口打斷了即将升起的某種不可言說的氣氛。
“用不同的豎線表示不同的時間是最開始的計時法,已經使用了千萬年。”
戾把視線轉移到報時器上。
“數字的也有。”
話落,報時器上的豎線開始變化,伸縮變換着組成了幾個數字。
易钊說不出話來。
“大部分的公共場合使用的都是豎線表,喜歡那種?”
“豎線的。”
易钊決定入鄉随俗,豎線表并不難認。
報時器上的數字悄然的變回豎線,易钊沒有把‘鐵塊兒’還回去,捧着左看右看,沒發現還有什麼特别之處,兩隻手端着遞給戾。
戾接過報時器,把它放回原位,自己回到沙發上坐下,沒再打擾易钊。
等易钊覺得消化得差不多。
他走到沙發邊上準備招呼戾可以出發了,看見角落櫃子上的報時器,腳步一頓,快速計算出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小時。
沒等他出聲,戾睜開眼睛站起來。
“好了?”
“嗯,走吧。”
兩蟲出門。
一個小時候後他們降落到一圈相對低矮銀色建築的外圍,不同于鬧市,這裡十分的安靜。
易钊直覺這不是個普通的地方,沉下臉色,熟稔的僞裝起來。
戾一轉頭就看見了易钊滿臉肅然的樣子,見他矜持的沖自己點了點下巴,戾面無表情的轉過頭。
門口的蟲子已經等待多時,見兩蟲,快步迎上來。
“上将,雄子。”雌蟲颔了颔首。
“米耶醫生,打擾了。”戾道。
“沒有,達約法教授在會客室,跟我來。”
被稱為米耶的雌蟲在前面帶路,兩蟲成功進入到這片建築群。
實驗基地
走得越深,這個猜測在易钊腦海中愈加清晰。
這裡的建築隻有一層,雖說比一般樓層的高,但在高樓林立的主星,依舊顯得尤為凸出。
私密性很強,一路上走來,他都沒有窺見過樓體内部的任何一角。
統一,偶然瞥見的蟲子無一不穿着同米耶醫生一樣的白色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