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這裡是大阪，不是神戶，他們不敢亂來。”
江戶川亂步換了雙幹淨的手套，說道：“走吧，我送你們去醫院，不會有事的。”
“哦對，相田小姐就暫時在這裡等會吧，一會司書先生就會過來了。”他回頭提醒一句。
相田秋美點頭：“好——那個……”
她又叫住了江戶川亂步，看向剛才川上丞被拖走的方向：“他怎麼樣了？”
“放心，活得好好的。”
江戶川亂步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看上去似乎沒什麼說服力：“畢竟我們還需要把他送給公安，總不能送一具屍體過去吧，我們還不想這麼大膽的挑釁公安呢。”
等他們走了之後，屋子裡就隻剩下相田秋美一個人，島崎藤村和國木田獨步将人送到了這裡沒多久就離開了，沒有聽他們之後的談話。
相田秋美扭頭看向那道拖行的血迹，目光閃爍着，緩緩擡腳朝那個方向走去。
這裡的房間不多，相田秋美很快就順着血迹找到了他們去往的地方，她嘗試着推了推門，結果卻推開了。
“沒有上鎖嗎？”
相田秋美看着被打開的門縫，猶豫了一下，閉了閉眼，還是伸手推開了它。
隻見川上丞的手腳都被捆成了木乃伊一樣，被丢在了地上，傷口大概被處理好了，繃帶沒有滲出什麼血迹來，他緊閉着雙眼，眼球在眼皮下不安的轉動着。
“川上丞……”相田秋美拿出一把小刀，刀尖在男人的臉上輕輕的滑動着，劃出來一道道細小的血痕，“你憑什麼……憑什麼？”
她的表情無比猙獰，又哭又笑：“我好想殺了你，我應該殺了你的。”
相田秋美的低喃驚醒了川上丞，他迷茫的睜開眼，就看見女人拿着刀蹲在他面前，刀身泛着鋒利的銀光，通過反射映入了他的眼睛裡。
“秋美？！”川上丞驚恐的大叫，“你要做什麼？你不能殺了我！你不能！我剛剛答應那個人了，我會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你殺了我，你就是在和帝國圖書館作對！”
相田秋美輕蔑的開口：“我有說要殺了你嗎？”
她的小刀一路下移，滑過了男人的脖子和胸口，又略過了腹部，來到了下半身的位置。
“反正你以後也用不上了，不如我幫幫你吧，川上先生。”
在川上丞恐懼到了極點的眼神裡，相田秋美開心的笑起來，說道：“我會很小心的，一點一點，一刀一刀的來，沒辦法，我身上的刀就這麼小一把，如果不慢慢來的話，刀會斷掉的。”
“别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改變主意了，”相田秋美說道，“相反，我要你好好活着，在監獄裡過一輩子吧！”
她擡起手裡的刀，狠狠的紮了下去。
……
“就這麼放他們兩個人獨處，沒有問題嗎？”諸伏景光站在司書身後，聽着屋子裡傳出來的慘叫聲，說道，“川上丞會被相田小姐殺了的吧？”
“安啦安啦，不會的。”
司書擺擺手，他抱着手站在外牆，打了個哈欠，今天晚上趕路趕得太快，他都有些累了：“相田小姐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什麼應該做的。”
“她接下了我的名片，就是接下了我們對她釋放的善意，也代表她同意了我們的要求，不管我們中途改變什麼主意，她都會按照要求來做。”
“她不會為了一個渣滓得罪圖書館的。”司書說道。
“頂多就是把人弄個半死？”
司書摸了下下巴：“哪怕還剩一口氣，我們都能把人救回來，所以無所謂啦，隻要他還能開口說話，精神正常，能夠把他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嗯，說不出來也關系，反正那是公安應該煩惱的事情，我們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他死不死的都行，隻是我不想相田小姐背上一條人命，才阻止她而已。”
“已經都知道了？”諸伏景光詫異，這才過去多久？川上丞就已經被審問到啥都交代了嗎？
司書哼唧一聲：“我們有我們的手段啦，綠川君不用太在意，你是學不會的。”這個世界對非現實的力量壓制得很嚴重，司書能用的煉金術都很有限，全都是建立在世界的規則上面鑽空子用的。
比如名片上的綁定，可以當做是監控器，比如将綠川光禁言的煉金術，可以歸類為心理暗示，審問川上丞的方法，也可以說是非常規的可怕審訊手段。
隻要能鑽空子，司書就能使用煉金術——再說了，西方本來就存在煉金術！隻是性質和他使用的不太一樣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川上丞可不能真的被廢掉啊。諸伏景光有些擔心，圖書館知道的信息，公安卻不知道，那得落後多少？說不定沒過幾天，組織在神戶的力量就已經被圖書館全部吞掉了。
今天晚上諸伏景光算是見識到了圖書館的冰山一角，能夠一次性突然調來的十位代号成員，輕輕松松的就阻攔了黑衣組織的動作，連琴酒都能安全穩定的攔截下來，把該拿到的情報都拿到了，而他的主要任務居然是給司書開車？
——這幾個小時過得仿佛做夢一樣輕松。
要是在組織做事的時候也能這麼簡單就好了。
很快，屋子裡的慘叫聲就戛然而止了，相田秋美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外的司書和諸伏景光，并不覺得驚訝，讓開了身子說道：“司書先生，綠川先生，請進。”
“你忙完了嗎？”司書語氣平常得像是在問候今天吃了什麼。
“已經忙完了。”相田秋美的臉上還沾着血迹，手裡的小刀還滴着血，表情卻跟回答今天吃了咖喱飯一樣普通。
“那太好了，川上丞的後續已經安排完了，現在我要和你說一說你的後續了。”
司書拍拍手，諸伏景光就上前從文件袋裡拿出來兩份合同，放到了桌子上。
“我這裡有兩份合同。”司書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又加了一根，“但我給你三種選擇。”
“這一份合同是普通的工作合同，你之後會在我們的文豪偵探社裡擔任一位普通的偵探社社員，不過這将是你出獄之後的選擇——别擔心，我們會安排最好的律師團隊，保證你的刑期減少到最低，這是我給你控制住殺掉川上丞想法的獎勵。”
“這一份合同，它雖然也是工作合同，但工作的内容，是你将要為我們帝國圖書館服務。”
司書和藹的笑着：“你以後會改名換姓，甚至失去現在的樣貌，從此隐沒在人群裡，而你的家人會以為你死去，把你忘個幹淨——嗯，這個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安排好你的家人，特别是你的女兒，保證她能夠好好學習到大學畢業，不用為金錢和生活擔憂。”
相田秋美問道：“那麼第三種選擇呢？”
司書眯起眼，眼中透着危險：“你去聯絡之前讓你運毒的那些人，告訴他們，川上丞倒了，你沒有依靠，想要正式加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