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年秋,李餅、邱慶之16歲。
今日秋高氣爽,李餅想要出去放風筝,李福便給他們雇了馬車,送他們去往郊外的碧波原,那裡場地開闊,景色怡人,每到春秋兩季便有許多人在此放飛紙鸢。
邱慶之走時拿了披襖讓他穿上,李餅不願,說是這天氣晴暖,等會兒放紙鸢還需要活動,出了汗穿着難受,邱慶之雖遂了他的願,但還是把披襖帶上了。
馬車很快便到了目的地,車夫跟兩人招呼道“兩位郎君安心在此遊玩,奴就在附近的大樹下休憩,兩位盡興了,便來此處尋奴。”李餅二人朝他作揖,便離開了。
碧波原在都城的東方郊外,占地約莫有一百畝左右,碧綠的草地上盛開着各色的小花,一條溪流蜿蜒而來,有牛群在溪邊吃草飲水,也有近郊的婦人們在溪邊搗衣浣紗,寬闊的草原上三三兩兩分散着來此處秋遊的人,有的相攜散步、有的嬉笑打鬧、有的騎馬高歌。
李餅和邱慶之也找了一處無人的草地,席地而坐,邱慶之将披襖給他穿上,說等會兒放風筝時再脫掉也不遲。
兩人就在秋日的微風中靜靜坐着,看着周圍的秋光美景。
“下馬閑行伊水頭,涼風清景勝春遊。何事古今詩句裡,不多說著洛陽秋。”李餅有感而發,吟了一首白居易的《秋遊》,邱慶之點了點頭道“好詩!”
“白公才情豔絕古今,是吾輩之楷模。”李餅回道。
“我看你寫的不也挺好,改天也拿去書坊印刷成冊?”邱慶之打趣道。
“去,你又揶揄我!”兩人笑鬧着,一陣風吹來,撩起少年們的衣衫,像迎風招展的紙鸢,邱慶之看了看被風吹得猶如綠波般蕩漾的草地,忙道“這會兒的風,正适宜放飛紙鸢!”他讓李餅在此稍作等待,快速去馬車上将紙鸢取回。
卻沒想他回來時,看到李餅旁邊多了一小女娃,正對着他哇哇大哭,此刻李餅正雙手捏着自己的耳朵求饒道“别哭了,你家大人呢?你不說我怎麼忙你呢?”女童不聽,依舊哇哇大哭,不明所以的邱慶之望向李餅,卻正迎上少年那清澈無辜的大眼向他求助。
他笑了笑,将手上拿着的兩個紙鸢遞給李餅,蹲在女娃面前道“你要是不哭了呢,我就把這個給你。”說完他攤開握着的掌心,裡面有幾顆用紙包裹着的蜜餞,女娃瞬間止了哭聲,盯着他手中的蜜餞,嘴角流出了口水。
李餅呆愣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直到邱慶之給女娃塞了一顆蜜餞在嘴裡,他才問道“邱慶之,你何時帶的蜜餞,我怎不知?”邱慶之站起身看着少年純淨清亮的大眼睛道“一直帶着的,你又沒問我。”
“我哪兒知道你出門還随身帶着點心。”李餅邊說邊随手拿了一顆朝自己嘴裡塞去。
誰知女娃看到了,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這位阿兄怎麼跟我一樣好吃!”
李餅聞言臉一紅差點沒一口嗆死,嘴裡的蜜餞還沒嚼完便瞬間被咽了下去,噎的他狂咳不止,邱慶之邊笑邊順着他的背道“慢點吃,還怕童兒跟你搶嗎?”
“就是,就是,我隻吃兩顆,剩下的都給你!”小童兒小手一揮,霸氣的說道。
邱慶之更是笑的止不住,李餅卻被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氣的直跺腳!
笑鬧了好一陣,邱慶之和李餅才将兩隻紙鸢放飛起來,女童跟在他們的身後,叫着“阿兄給我玩一下,給我玩一下。”邱慶之将自己手中的紙鸢遞給女童,并細心地綁好了繩結,免得飛走。
李餅也跑累了,停下站着休息,女童望着飛向高空的紙鸢突然問道“這兩個紙鸢是一對呢!它們是不是一公一母呀?”女童天真的眼睛眨巴着,問着身邊的兩人。
“......”邱慶之不知如何回答。
李餅思索了一會兒回道“這...它們也可以都是公的!”
邱慶之“......”
女童聞言天真的道“兩隻公的也可以在一起嗎?”
“......”李餅瞬間紅了臉,邱慶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隻能繼續沉默。
女童見無人理她,抓着紙鸢,走到這個面前瞅瞅,又走到另一個面前瞅瞅,稚氣的聲音道“兩位阿兄怎麼都不答我,是你們也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