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大雪在h市停留好幾天都沒離開。
劉意肚子裡的孩子距離預産期也隻剩不到三個月。
之前幾次産檢都是他一個人去的。
其實王馥清也提過找人陪他去,或是王馥清親自陪同,但劉意都拒絕了。主要是擔心被母親發現,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若是失了王馥清的接濟,那他的孩子可能都沒法順利生下來。按照唐晴家裡原本的條件,他連月子都坐不起。
劉意半個月前就和唐晴說了今天要産檢。
那天唐晴戴着包耳式耳機在打遊戲,被他啰嗦了一會兒也沒聽具體是什麼便連連點頭,随意應付兩聲讓他快些離開。
半月過去,早就把産檢一事抛在腦後。
結果就是早上劉意已經收拾好準備出門,唐晴卻一臉疑惑地問:“這麼早要去哪兒啊?”
劉意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眨眨眼解釋:“啊,晴晴,你忘了嗎?你之前答應過要陪我去産檢的。”
妻子陪着自己丈夫去産檢,這可是十分光榮的一件事。
先前那幾次他坐在診室外等候時,見到有幾個男人有妻子陪着,别提有多羨慕了。
他也想要,想要這種體面。
讓人臉上有光。
可唐晴還有别的計劃。
她答應了朋友出門釣魚。
朋友之約不可毀,這是信譽問題。
于是在朋友與劉意之間,唐晴很爽快地選擇了前者。
一秒都沒做猶豫。
她是個好面子的人,讓人知道陪丈夫去産檢耽誤釣魚,那還不叫人笑掉大牙。
保不齊還要說她是夫管嚴,唐晴可丢不起這個臉!
“啊,我今天有事,你讓潘哥陪你去吧。”
劉意微微蹙眉說:“今天潘哥休假回家了。”
唐晴‘嘶’了一聲。
不知是感歎事情棘手,還是嫌棄劉意麻煩。
她捏了捏下巴,想了兩秒,擡頭說:“寶貝你現在身體這麼好,一個人去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可——”劉意站在門口有些着急,連忙要說什麼。
唐晴擺擺手,“前幾次你不都是一個人去的,怎麼這回就不行了?”
知道自己語氣重了些,唐晴又略顯柔和地說:“我相信你,寶貝。你可以的!”
劉意越想越覺得委屈。
她明明答應了的!自己明明期待了好久!
他隻要一想到妻子在診室門口扶着自己的腰噓寒問暖,再一臉焦急與期待地朝醫生打聽着孕夫和孩子情況的畫面,就幸福得不能自己。
劉意已經幻想好久了!
今天卻如此輕易被打破。孕期男人本就敏感,更何況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晴晴,你明明答應我了的!那個釣魚今天就不能不去嘛!求求你了晴晴!”
唐晴有點無語。
她已經好聲好氣勸了,他還是這般不識好歹。
偏要她擡起巴掌才能聽話?
賤骨頭。
以前他也不這樣啊。自從懷了孕,這男人簡直要爬到自己頭頂上去了。給臉不要臉。
唐晴皺緊眉頭,有些不耐煩:“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
“快走吧,一會診号該過了。”
劉意摸着肚子,十分有底氣。
他知道不管再怎麼作,唐晴都不會不要他。
而且最近唐晴對他又像兩人剛談戀愛時那般迷戀,一晚上要弄他好多次。
還吻着他的肚子,說孕夫就是帶感。
這種被迷戀被珍惜的感覺很久沒有過了,讓劉意飄飄然,忘了這兩年唐晴是如何對待他的。
他一手扶腰,一手摸着肚子,走到唐晴身前,“唐晴,你是要當媽媽的人了,你一點都不期待寶寶是否健康嘛?可不可以有些責任心,多關心關心我和孩子?”
責任心這三個字刺痛了唐晴。
她爸就是一個毫無責任心的人。
當年嫌家窮,生下她不久就和人跑了,這麼多年,杳無音信。
唐晴的生長環境裡,父親這個角色一直是缺失的。
一個沒有父親的小孩,心理怎麼能夠健康?
唐晴被戳到痛處,像是一根鋼針紮進了自己的心髒。
怒火蹭地沖上頭頂,站起身來擡手便重重給了劉意一巴掌。
“啪——”
巴掌聲大得甚至在這毫不空曠的舊房子裡傳出了回音。
“真他爹給你慣的!”唐晴眼睛瞪大,“說老娘沒責任心?沒責任心我當年娶了你?你當我找不到更好的?”
“現在老娘讓你懷了孕是你的榮幸,不感恩戴德就罷了,還敢責怪老娘沒有責任心?我操/你爹的!真他爹的欠/幹!”
唐晴最忌恨别人讓她想到那個逃跑的爹。
怒氣上頭,邊罵着又邊扇了好幾個巴掌。
“我看你和你那個死娘一樣!沒事找事!淨會讓我不痛快!”
說到這兒,唐晴又覺得劉意是因為和夫家關系緩和,心裡有了底氣。
劉家條件那麼好,指不定他們會在背後議論她鄙視她。
“他爹的讓我不痛快你高興是嗎?拿我當傻X逗着玩呢?怎麼的,現在能回夫家了就敢和我犟嘴了?你以為老娘圖你那幾個臭錢!”
“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滾!”
唐晴都不知道自己扇了他幾個巴掌。
手邊有什麼便都拿起來往他身上招呼着。
吓得劉意蜷縮在地上捂着肚子和頭哭喊。
“晴晴,我錯了,我錯了妻主!求你了,别打了!”
一個大着肚子孕晚期的男人,在一個身體健康四肢健全的女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隻能任其傾洩怒氣。
唐晴似乎也打累了,終于停下來說坐回上沙發,氣喘籲籲。
其實她已經忍好幾天了。隻是顧着潘喜荷在家,不好随意發作。
男人不教訓,就會蹬鼻子上臉。
尤其像劉意這種沒有自知之明,但又戀愛腦的蠢男人。
劉意肚子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