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抹了把臉,頭也不回,撒開腳跌跌撞撞地往外沖。
*
“您也太興師動衆了。”
白成淵歪着頭,靠坐在真皮沙發上。
不遠處,是神色蒼白宛若死人的看守員。
場面一度有些尴尬。
本該趾高氣昂的看守恨不得躲進一旁的牆縫,全副武裝拿着家夥事的士兵一擁而上堵着門口。
而最該感到畏懼的向導,卻擺出一副主人姿态,神色平平地注視着衆人。
“屋子有點小,你不介意給我換個更幹淨寬敞的吧。”
白成淵突然開口。
衆人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他是在同誰說話。正在疑惑之際,隻見地上的看守打了個激靈,立刻回答道:
“當、當然,您請随意。”
衆士兵驚疑不定。
這還是那個習慣對他們大呼小叫、趾高氣昂的家夥嗎?
喂喂,你平日不是最喜歡威脅别人嗎?
你喊我們過來,難道就是為了看你吃癟的模樣嗎?
看守早就顧不得别人的目光了。
因為他從對方扔在地面的手帕上,看到了一個用金絲繡得龍飛鳳舞的“白”字。
配得上這種家徽的,全帝國找不出第二家。
完了。
真的完了。
他面色灰敗。
看守一點點拱起身子,趴伏在地面上,不敢說一句話。
白成淵也像沒看見他似的,正打算從他身邊繞過。
“等等——!你們快住手!!”
人群後面突然傳出了一聲怒吼。
墨蘭拼了命地擠開圍堵在房門口的士兵,剛把腦袋伸進來,就看見了滿手血迹的向導。
到底還是遲了一步。
墨蘭痛心疾首,捶胸頓足。
他早該知道,單憑一個軍部的少校,哪裡敵得過這群人多勢衆的家夥。
“你們——你們真是太過分了!!!”
墨蘭跑到白成淵面前,一把将他拽入身後。如同一隻老母雞張開雙臂,将足足比他高了一頭的向導護在身後。
“别、别以為你們人多,我們就怕你們!”
墨蘭梗着脖子,粗聲粗氣地大吼,可眼睛卻在偷偷尋找可以逃跑路線。
他向前邁了一步,正打算發表一番慷慨之詞批判對方的惡行,卻被腳下的東西絆得一個趔趄,多虧身後的白成淵及時拉住了他。
“什麼東……看、看守?”
墨蘭痛得呲牙咧嘴,低頭一看,隻見看守正哭喪着臉,凄慘的簡直不忍直視。
墨蘭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環顧四周,發現現場和他想象的有點不太一樣。
“你怎麼樣?”
他轉頭看向理所應當躲在他身後的向導。
白成淵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并無大礙。
墨蘭冷靜。
墨蘭思考。
墨蘭不理解。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對方的手臂,“這難道不是你的血嗎?”
白成淵回憶着看守的話,嚴謹更正道:“是‘血色玫瑰’。”
墨蘭:“……啥?血什麼玫瑰?”
白成淵:“一瓶六萬的葡萄酒。”
墨蘭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原來是葡萄酒,吓了他一跳。
“……葡萄酒……嗯?葡萄酒?六萬?!”
一個月工資三千,勉強可以溫飽的墨蘭,臉上的表情終于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