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首都第一車站的月台上,白成淵身穿黑色毛呢大衣,戴着皮質手套的雙手捧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北風呼号,天空飄着細碎的白雪。
偌大的車站裡,人煙稀少。
不遠處的大屏幕上正播報着今日的新聞,白成淵擡頭看了一會,發現不過是些老生常談的内容。
他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可鼻尖全是馥郁的香氣。溫熱的暖流在胸腹中回蕩,驅散了一身寒氣。
“通往塔的列車還有五分鐘抵達站台,請各位乘客提前拿好随身物品,準備上車。列車将在此站停留一分鐘。”
除了手裡的紙杯,白成淵身無一物。
很快,地面發出輕微的震動,列車悄無聲息地在軌道上停穩。
車門緩緩打開。
寒風瞬間湧入車廂,凍得列車員微微發抖。
“這鬼天氣,怎麼又降溫了。”
他嘴裡嘟囔着,将身子從車門探出,驚訝地發現月台上居然站着一個男人。
“先生,這是去塔的列車,迦古在下一班車。”他善意提醒道。
“我知道,謝謝。”
白成淵将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随手捏扁紙杯,丢入了兩米開外的垃圾桶裡。
“勞煩讓讓。”
他側身繞過列車員,上了列車。
車廂内溫暖如春,車内裝潢雖然陳舊,但好在整潔幹淨。
白成淵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安靜坐下。
列車員有些詫異地看着這個怪人,而後聳了聳肩。确定沒有其他乘客後,車門很快關閉,列車開始緩緩發動。
白成淵一路靠在椅背上假寐,列車員來回路過了三次,最終還是耐不住寂寞,禮貌詢問:
“您要喝些什麼嗎?列車免費提供飲品和零食。”
白成淵聞言睜開雙眼。
“謝謝。但是不必了。”
他像是第一次乘坐這趟列車一樣,好奇地指了指周圍空曠的車廂,閑聊似的,
“去塔的人一直很少嗎?”
見白成淵有意聊天,列車員的雙眼登時一亮,立刻回答:“是這樣的。”
他看上去是個很開朗活潑的人,見車上隻有白成淵一名乘客,就将培訓的内容扔在了腦後,大大咧咧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我是新來的,已經快實習一個月了。說實話,您是我這麼久以來見到的第一位去塔的乘客。”
“我聽列車長說,十一月末就要減少班次了,估計以後要隔兩三天,才會發一趟去塔的列車。”
聽到對面的話語,白成淵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
如今哨兵作為戰争的主力,不可或缺。可負責管理哨兵的塔,卻如同被衆人遺忘了一樣。
“您去那裡做什麼呢?”列車員歪了歪腦袋,
“塔那邊都是荒郊野嶺,您去那裡,又沒有住宿的地方。想要回來,最早也要等明早的列車。”
列車員看白成淵的長相,大抵認為對方也是一個向往着自由的同齡人,興許是好奇塔的模樣,才會想去那裡湊個熱鬧。
他苦口婆心勸道:“就算去了那裡,也很難進去的。塔是軍事管制區,沒有通行證,是不會被放進去的。”
白成淵點了點頭,贊同對方的觀點,“這倒是。”
列車員還欲繼續說下去,卻被終端彈出的消息叫走了。
“不好意思,列車長找我,咱們等會再聊。”
白成淵朝對方點頭,見對方走遠,他随手打開了座椅前方的小電視。
“……受氣流影響,未來幾天内,我國大部分地區将迎來降溫天氣。請大家做好防寒保暖措施……”
白成淵連着換了幾個頻道,從娛樂節目到生活休閑,隻從新聞報道最下面的一行小字裡,看到了些微關于戰争的報道。
【白少校,您好。已派出接待員在車站等候,歡迎您的到訪。】
終端彈出了一條新消息。
等到列車抵達目的地,白成淵透過爬滿冰花的玻璃,看到了等候在那裡的接待員。
接待員熱情地上前同白成淵握手,似乎還想幫忙提行李,卻發現對方什麼都沒拿。
“我在這裡住一晚就走,勞煩你們了。”
接待員客氣道:“這是哪裡的話,白少校的光臨,讓整個塔都蓬荜生輝。”
他在前面帶路,指着附近一片荒地,
“其實您不必特意過來,補員的事情說一聲就好,我們保準挑出最強壯的哨兵給您送去。”
“我還是想親自看一看這些哨兵。”
“能理解。”接待員很善解人意,“您是向導,自然比我們更懂這些家夥,也更能挑出适合哨所的哨兵。”
語氣輕松自如,像是在讨論哪件武器更襯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