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荊桃誠實回:【因為晚飯沒吃飽。】
牧安的消息接二連三地跳出來。
【回來吃我們西校門路邊攤十塊錢一大份的炒飯不行嗎?】
【外面壞男人很多的!】
【有些傻屌男會把看電影吃飯跟着回家當做性同意的信号!!】
喬荊桃:【我是男生,沒關系的吧?】
牧安:【萬一他惱羞成怒迎男而上呢!!】
喬荊桃:【O.o】
他也沒聽說陸時野有同性傾向啊……
等下。
喬荊桃倏地一驚。
他是不是犯了先入為主的概念?
當初陸時野接受采訪,說的是喜歡可愛的類型——根本沒提起過性别。
要是陸時野男女通吃怎麼辦?
喬荊桃低頭給牧安發消息,鄭重道:【我知道了,等吃完飯我就找借口馬上回來!】
牧安:【……桃桃你怎麼隻進油鹽啊?】
喬荊桃猶豫了下,還是打出後面一句話。
【可能因為,他好像不是我想的那麼壞。】
自喬見川上高中開始,他時不時聽見“陸時野”這個名字,聽到的都是正負摻半的評價。
譬如上課睡覺不尊重老師,還能科科拿第一。
很受物理老師的喜歡,有随意進出實驗室做實驗的特權,最後拿到了相關競賽的金獎。
平時冷着臉不理人,像個隐形人獨來獨往,也不參與班裡的活動,人氣卻很高。
課桌裡塞滿了情書,沒一封被拆開,全進了垃圾桶,不近人情到老師們從不擔心他會早戀……
樁樁件件,讓喬荊桃一開始就對陸時野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傲慢、孤高、無禮。
又因為他發在朋友圈的腿照,主動把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他貼在陸時野身上的壞印象标簽又多了一條。
但真正接觸下來,又隐約感覺好像不是那樣。
喬荊桃:【我先不和你說啦,放心,很快就回來了[花花]】
喬荊桃出了衛生間,外面來自廚房的翻炒動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隐隐傳來陸時野低沉的嗓音,像在和什麼人交談。
“……發我郵箱,我明天處理。”
“……副總那邊有問過嗎?”
喬荊桃好奇心起,輕手輕腳地接近廚房門口。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竈台前,襯衫袖口挽起,露出小麥色的結實小臂,正在把炒飯倒出鍋裝盤。
料理台上放着亮着屏的手機,顯示着語音通話,正傳來徐助有些嚴肅的聲音。
“……和當初對接的負責人打聽了消息,确定他們的合同已經和喬家簽下了……”
陸時野淡淡地嗯一聲,忽地擡了眸,和偷看的喬荊桃視線撞了個正着。
喬荊桃扒着門邊,水潤潤的杏眸眨了眨,往後縮了縮,小小的一張臉躲一半,顯得很是無辜。
陸時野收回視線,應:“好,我知道了。”
徐助禮貌道别,挂斷了通話。
陸時野又看向喬荊桃,問:“洗手了嗎?準備吃飯。”
喬荊桃這時才想起自己沒洗手,很乖地哦一聲,哒哒地跑回浴室裡去洗了手。
等回到餐廳時,兩盤金澄澄的炒飯已經擺上了桌。
飽滿的米粒裹在金黃的蛋液裡,粒粒分明,以青綠碎蔥花作點綴,像一座小山般盛在盤中,熱氣騰騰。
喬荊桃坐在桌前,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口,眼睛亮了:“好吃!”
米粒軟糯彈牙,和蛋黃液的比例剛剛好,碎蔥提香,鹹淡适中調味鮮美,催動着食欲。
陸時野坐在對面,笑了笑:“合口味就好。”
喬荊桃一口氣吃了小半盤填肚,才放慢速度,有閑心找陸時野打聽。
“這麼晚了,你們還要工作的嗎?”
陸時野道:“不算工作,隻是隻會我一聲今天晚宴的結果——M家敲定喬家作為新産品的供應商了。”
不是,你們消息怎麼都這麼靈通啊?
陸時野說起工作來,神色漫不經心,喬荊桃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小心地問:“丢了這個合作,你會傷心嗎?”
陸時野微挑了挑眉,幹脆利落道:“不會。”
喬荊桃愣了愣:“這個合作不重要嗎?”
“重要。但M家一開始就更傾向和喬家合作,結果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沒什麼好傷心。”
喬荊桃拿勺子的手頓在半空,傻住了:“啊?”
豈不是說,就算他今天不鬧着和陸時野見面,他哥也能輕輕松松地和M家簽訂合同?
喬荊桃一下子洩了氣,拿勺子戳戳蛋炒飯,化悲憤為食欲,大快朵頤忿忿猛吃。
不管,反正他就是辛苦了,哥哥能簽訂合同就是有他的功勞!
一大盤炒飯被飛速消失,陸時野還怕喬荊桃一晚上吃這麼多不消化,還拿了盒燕麥酸奶給他。
喬荊桃吃了蛋炒飯又吃了酸奶,起伏的心境終于變得平靜,心滿意足地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懶洋洋地攤在椅子上,不想動彈。
陸時野笑了笑,看了眼時間:“有點晚了,我先送你回學校。”
喬荊桃有幾分過意不去:“沒事,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
兩邊離得遠,一來一回,陸時野回公寓估計快淩晨了。
陸時野問:“天已經黑了,看起來要下雨,你确定一個人打車回去?”
喬荊桃轉頭看陽台外的天色。
今晚有些降溫,夜色深暗,黑雲密布不見星月,刮着呼呼的大風。
喬荊桃的臉上露出幾分遲疑。
陸時野站起身:“還是我送你吧,我把碗先收進廚房。”
喬荊桃不好意思地笑笑:“那麻煩你了。”
陸時野将他們倆的碗收進廚房,很快走出,道:“我們走吧。”
喬荊桃道:“好,我去客廳拿一下我的小書包……”
下一刻,窗外毫無征兆地響起一聲巨大的驚雷,玻璃窗震顫哐響。
公寓頭頂的燈光閃爍幾下,毫無征兆地全滅,視野忽地陷入一片漆黑中。
跳閘了?
陸時野還未深思,先聽到腳步聲,被驚慌撲來的喬荊桃撞了個趔趄。
溫熱柔軟的身軀像慌不擇路的小鹿一頭撞進了他的胸膛,還在輕微地顫栗發抖。
黑暗中,喬荊桃的手指用力蜷縮,緊緊地攥着陸時野襯衫後面的衣角。
以一種依賴般的姿勢,貼攏半抱着他。
陸時野喉結微動,身體變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