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荊桃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在黑暗裡捂着半邊的臉頰,疼得眼淚汪汪的,暗自懊悔。
不會真因為白天他吃了那兩塊蛋糕吧?
喬荊桃打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半夜兩點半。
喬荊桃想找人說說話,點開家族群聊【喬這一家人[耶]】,打了一句話又洩氣地删了。
他們肯定都睡了……
就算誰這個點還醒着,要是追問他吃了什麼,怎麼會牙疼,他也不好意思說原因。
喬荊桃點開小号,悶悶地給陸時野發消息:【學長,我的牙好疼[大哭][大哭]】
昏暗的環境裡,手機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倒映出喬荊桃的臉。
漂亮的眉眼蘊着失落沮喪,長長翹翹的黑睫綴着淚珠,像被雨水打濕的脆弱蝶翼,琥珀色的眼眸也沒了往日的光彩。
下一刻,屏幕跳出一行回複,倒映進眼簾。
陸時野:【很疼嗎?去牙科醫院挂急診吧。】
喬荊桃隻想找個樹洞說說話,沒想過陸時野會回他,愣了一瞬,才問:【學長這個點還沒睡嗎?】
陸時野:【剛睡下十分鐘,聽到消息鈴聲就醒了。】
陸時野:【寶寶是一直沒睡,疼到了現在嗎?】
喬荊桃:【嗯。】
陸時野:【去醫院吧。】
陸時野:【我查了導航,A大附近有24小時營業的牙科醫院,車程十分鐘。】
喬荊桃抿了抿唇,打字:【我還是等天亮再去吧……】
陸時野:【寶寶不是疼得睡不着嗎?】
喬荊桃遲疑了下,慢吞吞地說出實話:【室友們都已經睡了,沒人陪我去……我一個人不敢去。】
陸時野:【給我打語音,我陪着你。】
喬荊桃還在猶豫不決時,陸時野又發來下一句。
【寶寶,聽話。】
喬荊桃:【好吧。】
喬荊桃:【不過打語音,我牙疼,說不了話。】
陸時野:【嗯,寶寶打字回我就好。】
喬荊桃找出耳機線連上手機,向陸時野撥去語音通話的邀請。
幾乎是剛撥出,語音就被接了起來。
耳機裡傳來陸時野低啞的聲音:“寶寶?”
和文字不同,陸時野用他的磁性聲線喚出這兩個字時,顯得格外有殺傷力,叫喬荊桃的耳尖禁不住有些發燙。
喬荊桃:【嗯。】
陸時野語氣沉穩:“我已經約了車了,填的是從A大西門到最近的牙科醫院,車大概還有十分鐘到。晚上比較冷,寶寶帶一件外套再出門,記得拿身份證。”
喬荊桃沒想到陸時野動作這麼快,暈暈乎乎地回了句好,爬起來,輕手輕腳下了床。
他照着陸時野說的拿了身份證,又從衣櫃裡找出一件外套,出了宿舍,下電梯來到一樓。
一樓大廳亮堂堂的,空曠無人,站在玻璃門口往外望去,是一片漆黑的濃重夜色,好似野獸的深淵巨口。
喬荊桃升起幾分怯意,停了步。
陸時野聽出不對勁,問:“怎麼了?”
通話裡的喬荊桃呼吸略微急促,時不時有一聲輕輕細細的抽泣。
是在害怕。
陸時野放輕了聲音,像怕吓走一隻羽翼未豐、顫栗發抖的雛雀:“寶寶現在在哪裡?”
喬荊桃吸了吸鼻子,打字回陸時野:【在宿舍一樓。】
“嗯,現在去西門吧,網約車還有八百米到。”陸時野道,“沒事,我陪着你。”
陸時野聲音低沉輕緩,帶着溫和的安撫,喬荊桃終于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夜風習習,帶着寒意。
喬荊桃裹緊了外套,走到西校門,有一輛白色網約車在閃着燈等待,車牌号和陸時野發來的一緻。
喬荊桃上了車,前排的司機問:“尾号2880?”
喬荊桃在外賣單子看過陸時野的手機尾号,很輕地嗯了聲。
這也是連麥這麼久,陸時野第一次聽到喬荊桃的聲音。
像是藏在角落裡的小貓終于探出腦袋,怯怯地喵嗚一聲,讓人心裡發軟。
車輛引擎啟動,駛向目的地。
陸時野問:“寶寶去醫院,要不要和家裡人說一聲?”
喬荊桃在後座縮成一團,疼得頭暈,勉強支起精神,蔫蔫地敲屏幕回複:【不要。他們肯定會問我昨天吃了什麼,要是知道我晚飯就吃了兩個小蛋糕,會說我的。】
陸時野:“……你把兩個小蛋糕當晚飯全吃了?”
喬荊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含糊地唔了聲。
對面響起陸時野很低的歎氣聲,帶着點無奈,喚了聲:“寶寶。”
喬荊桃的指尖用力地敲屏幕,色厲内荏:【幹嘛!】
語氣超兇,好像陸時野要是敢說他半句不好,他就要立刻鬧脾氣。
“寶寶問我在幹嘛?”陸時野輕笑,“我在進行網絡搜索。”
喬荊桃一怔。
對話頁面出現一張截圖,喬荊桃下意識點開。
是搜索引擎的結果頁面。
【小朋友拿甜食當主食該怎麼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