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言槐扯着楊工一馬當先,打頭陣往應雪堂中走去。
季窈和謝迢便讓了一下,讓白青黛和羅蘭居中,兩個人殿後。
應雪堂最前面是一個穿堂,裡面的霧很濃,走出幾步就看不見人影。
實木的地闆上隻有六道腳步聲謹慎的響起,安靜的環境仿佛會吸收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霧氣中就隻剩下了兩道一緻的腳步聲。
謝迢幾乎是立時發現了這個變化,他停下腳步,季窈察覺他不動了,也反應過來,試着喊前面人的名字,前面哪有什麼回應。
除開他們兩個,周遭隻有詭異地像能吞沒一切的霧氣。
“别害怕,”謝迢捏了捏季窈的手,讓對方注意到自己,“還有我在。”
謝迢的話語極大程度的安撫了季窈發現同伴失散時的慌張,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落單是緻命的,還好有姻緣紅線牽着謝迢在。
兩個人手拉手,貼的極近,極備小心地向裡探查。
此刻如果有個鬼過來在他們中間垂直砍一刀,既能切到這個又能割到那個。
乳白霧氣飄渺的懸浮在空中,人走動時,會帶起霧氣的流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兩人的身邊的霧氣,多了一道流動的痕迹。
謝迢不動聲色掃視過去,霧氣流動的軌迹勾勒出一道高挑的身形,但霧氣中什麼都不存在。
鬼物沒有顯形,謝迢不能看見。
而季窈還沒注意到這邊,透明鬼在謝迢的左後方,需要季窈轉頭去看,陰陽眼一定能發現鬼物的存在。
開口告訴季窈?不,這會打草驚蛇。
他們需要一次精妙的配合。
謝迢保持步數的頻率不變,握着季窈手掌的那隻手向上滑動,抓住手腕,食指停在季窈的掌心,寫字。
像有小蟲子在手心裡撓,季窈忍不住掙了掙手腕,謝迢停了下,抓的更緊,直到寫完所有的字。
季窈仔細感知謝迢在他手心裡寫了什麼,感知完,心裡一咯噔,轉頭去看謝迢,謝迢目不斜視。
季窈隻能跟着轉回頭去看路,表面鎮定内心慌得一批:救命,他什麼都沒感知到!
謝迢究竟在他手上寫了啥啊?
謝迢外表不動如山,透不出一點風聲,季窈也知道,謝迢都選擇用這種方式和自己聯系了,肯定不能直接開口問。
于是他,更心慌了。
啊啊啊他到底想說什麼啊自己真是一個字都沒接收到。
季窈内心天人交戰,問,還是不問,這是一個問題。
還沒等季窈想出個頭緒,謝迢開始動了。
一張符咒從他袖中祭出,謝迢單手捏決,以符箓為中心,周圍瞬間卷起風暴,風暴的核心是平靜的,外圈的霧氣卻全都被卷起,迅速在兩人的周圍清出一片空地。
開始了,行動開始了,而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季窈一瞬間大腦空空,這一刻的緊張感就像導演喊“action”,而他站在開機的鏡頭前還不知道要表演什麼。
但身為演員的核心素養讓他在沒有劇本的的情況下也能勉強自由發揮。
季窈的大腦快速轉動,現在這個場景顯然是打怪,倒推謝迢剛剛寫字要麼是讓他小心、自己照顧好自己,要麼是讓他配合。
常年配角,肯定選給自己加戲,那就配合謝迢一起打怪。
怎麼配合?
陰陽眼和謝迢給的符咒。
季窈定睛,視線捕捉到漂浮在空中的一抹紅色身影,身體先于大腦命令地掏出一張符咒扔出去。
——啪!
符咒打在紅衣鬼身上,在空氣中激蕩出水狀波紋,厲鬼的身形暴露出來,謝迢鎖定位置,緊随其後扔出符箓,一連三張符咒打在紅衣鬼身上,緻使後者受到重創,慘叫一聲飛快向一個方向逃走。
謝迢轉頭飛快誇贊了季窈一句,“配合的好!”拉起季窈向前去追那隻厲鬼。
季窈單方面地被謝迢牽着跑,單方面地被誇配合的好,腦子裡還懵着,啊?配合的好?
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一點默契!
要不是演員的自我修養讓他自己會給自己加戲,今天兩個人都得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