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喻一手抱着花，一手牽着沈淮，和他一起進了公寓。

燈還沒開，小冬至就在鞋櫃旁趴着，圓溜溜的眼睛在夜裡閃着綠色的光。

她把花放在櫃子上，随手開了牆邊的燈，沈淮跟在她身後，有些拘謹。

小冬至聞到熟悉的味道，站起來先蹭了蹭姜喻的褲腳，又跑到後面翹着尾巴繞着沈淮轉圈。

沈淮蹲下身摸摸它的頭，小冬至便得寸進尺地跳上他的膝頭，他沒辦法，隻能抱着它站起來。

身旁的姜喻也笑意盈盈地揉了揉小冬至的頭，對着沈淮說：“之前還疑惑小冬至為什麼會和你那麼親近，沒想到是因為它的記性比我好。”

“小動物都有靈性。”

“是呀，”姜喻帶着他往客廳走，讓他坐在沙發上，“你在這兒和它好好‘叙叙舊‘吧，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她轉身去了廚房，倒了兩杯熱水後，并沒有立即出去，而是靠在廚房門邊，深呼吸。

明明沈淮已經表白了，明明他們都已經在一起了，她還是在他耳邊說出了那句話。

在昏黃的路燈下，她看到了，沈淮的耳尖又爬上了紅色。

但她沒揭穿他，因為她那時也發現自己的臉在發燙。

沈淮當時什麼也沒說，她知道他心裡在猶豫，但他還是輕輕點頭，心甘情願走進她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隻是她還沒想好，這陷阱裡是什麼。

看着窗外越來越濃重的夜色，她呼出一口氣，心跳卻始終沒有平複。

廚房外傳來腳步聲，姜喻有些慌亂地端着水杯往外走，動作太大，水杯裡的熱水濺了出來，她“嘶”一聲，手背上的皮膚瞬間紅了一片。

門外的沈淮聽到她的聲音，腳步聲明顯快了許多。

“怎麼這麼不小心。”

沈淮接過她手裡的水杯放在一邊，拉着她的手腕帶她去水池邊，用涼水沖洗燙到的地方。

姜喻另一隻手捏着他的衣服下擺，眉心緊皺。

沈淮一邊貼心地把水流調小了點，一邊問她:“很痛?家裡有醫藥箱嗎？”

姜喻搖搖頭，寬慰他:“不是很嚴重，隻是我天生怕疼而已。”

沈淮的眉心卻跟她一樣皺了起來，語氣擔憂。

“我知道，你小時候手指劃破個小口都要哭半天。”

姜喻聽他提起自己小時候的糗事，正要瞪他，卻聽他又說:

“傷口雖然不嚴重，但既然你覺得痛，就要好好處理。”

本來沒那麼痛的，被沈淮這麼一說，她手背就連被緩慢細小的涼水沖過，都好像在被針尖刺着。

沈淮關掉水龍頭，用濕毛巾蓋在她傷口上，就急匆匆拿起外套要走。

姜喻急了，喊他:“你就走了嗎?我還沒……”

沈淮回頭，拉着她到沙發上坐好，哄小孩兒似的。

“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買藥。”

“這個時候了，還能買得到嗎，沒關系的，我真沒事。”

沈淮卻搖頭，難得在姜喻面前有些固執。

“能買到。”

……

藥店大多都關門了，沈淮繞了幾圈，才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藥店。

等他又回到公寓時，姜喻靠着沙發閉着眼睛，呼吸均勻，已經睡着了。小冬至也蜷縮在她身邊，舒服地打着呼噜。

沈淮輕手輕腳走過去，把剛買來的藥膏小心翼翼塗在她手上。

姜喻是淺眠，迷迷糊糊間還以為是小冬至在舔她的手背。

她擡起另一隻手，揉揉“小冬至”的頭，嗓音是剛睡醒時特有的嬌軟。

“小冬至，别鬧了。”

沈淮手上的動作一頓，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了下，再開口時，一向清澈幹淨的聲音難得帶上了點沙啞的味道。

“是我。”

姜喻眼睛睜開一條縫，模模糊糊間看見沈淮，卻沒收回手，反而又揉了兩下，将他精心打理過的頭發揉亂。

沈淮也不反抗，就任她作亂，繼續給她上藥。

姜喻靠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突然想到什麼，坐起來湊到他脖子旁邊，聞了幾下。

沈淮側過頭看她，眼裡情緒不似以往那樣幹淨。

“怎麼了？”

姜喻語氣認真，“你頭發真好摸，身上的味道也有點像洗過烘幹後的動物毛發，跟小冬至一樣。”

“平時都跟小動物在一起，身上可能也沾上了點味道。”他上好了藥，收拾好東西，幫姜喻理了理睡亂了的頭發。

“傷口上好藥了，暫時别碰水，累就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姜喻趕緊坐直，抓住他的手腕，語氣有些急促：

“等等 ，我……我現在不困了，你陪我聊會兒天呗。”

沈淮無奈看她一眼，盡管猶豫，卻還是順着她手的力道，坐到了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