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在姜喻走後就去調取了當天手術室的監控,連帶着幾個在場的護士一起,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
經過多方肯定,才終于得出最終結論——譚碂定的位置并沒有錯。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主刀醫師一下刀母狗便會大出血呢?
隻有一個可能,刀口位置過深,導緻腎髒或子宮破裂。
自此,一切真相大白,譚碂沒有錯,而主刀醫師也在自己醫師助理的指證下百口莫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在沈淮的強烈要求下,醫院也同意再開一次新聞發布會,為譚碂正名。
而姜喻作為此次事件的見證人,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發出了真實正确的稿件。
像是打赢了一場勝戰,三人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神色都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姜喻拍拍譚碂的肩膀,“我為了你可爬了那麼多層樓,你可得好好謝謝我才行。”
經過這麼一遭,譚碂總算恢複了幾分從前的樣子。
“這次真的多謝你了,你以後要是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叫我。”
姜喻笑笑,又看見沈淮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便說:“其實這件事還是多虧了沈淮,要不是他跟我說的那些話,我也不會這麼想追着你問個清楚。”
譚碂和沈淮是幾年的好朋友,他這性子雖然對外人大大方方的,但是面對沈淮,總覺得說謝有些矯情。
他看着沈淮點頭笑笑,沈淮便也就懂了他的意思。
小奶狗在譚碂懷裡哼哼唧唧,姜喻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她蹲下來逗它玩,問:“那女主人知道這事兒了嗎?”
譚碂點點頭,“說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姜喻“哦”了一聲,繼續蹲在譚碂膝前哄它玩兒,她注意力都在小狗狗身上,并沒發覺自己和譚碂現在的距離有多近。
譚碂也是個粗線條,沒覺察到一點不對——除了身旁似乎總是有冷風吹過。
姜喻說:“它是不是餓了,一直在哼唧,要不要給它喂點吃的?”
譚碂還沒來得及應答,一直坐着沒說話的沈淮突然站起來,把小奶狗抱到了自己懷裡。
眼看着小奶狗從自己眼前消失的姜喻懵懵地仰頭看着沈淮。
沈淮低頭看她,一向冷冰冰的眼神似乎比往常還要冷些。
“我去幼崽室給它喂點羊奶。”
嘴上這麼說,身體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看着姜喻。
是想要她一起去的意思嗎?
姜喻站起來,用手指了指自己,“我跟你一起?”
沈淮答了一聲“嗯”,率先轉頭走了。
她趕緊跟上,還不忘回頭問譚碂:“你要一起來嗎?”
譚碂搖搖頭,他和寵物主人約好了要在這兒見面,怕走了一會兒她來了找不到。
……
兩個人先後來到幼崽室,沈淮把小奶狗放在鋪着軟墊的小筐裡,走去一旁給它調寵物專用奶。
姜喻走到小奶狗旁邊,蹲下身輕輕搖晃着小筐,隻是這次,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沈淮身上。
沈淮把定好比例的羊奶粉和溫水倒進小奶瓶裡,輕輕搖晃後,還滴在手背處試了試溫度。
認真,卻不顯得嚴肅。
她總覺得,沈淮在工作時反而比日常生活中的他,顯得更像他自己。
他雖然總是對人冷冰冰的,但其實骨子裡應該就是個溫柔的人。
沈淮走過來,示意她把小奶狗抱起來。
姜喻聽話照做,沈淮站在她對面,手拿着小奶瓶,低頭專心喂奶。
小奶狗應該是真的餓了,咬着奶嘴就砸吧砸吧喝個不停。
沈淮離她很近,姜喻本來一直在看着小奶狗喝奶時可愛的樣子,但不知不覺間,眼神就又往沈淮身上移了。
她又聞到了沈淮身上的味道,剛剛洗完澡曬過太陽的小貓味,幹淨又溫暖,也許是剛剛身上不小心沾上了羊奶粉,現在還混合着些淡淡的奶香。
姜喻不動聲色悄悄湊近,她現在好像有點喜歡他身上的這種味道了。
沈淮好像沒發現,她也就越來越大膽,眼神在他的臉上遊移。
不知道是不是他垂着眼的緣故,姜喻覺得他的睫毛又長又翹,她發散地想,如果下雨的話,他的睫毛是不是也會被打濕,往下濕漉漉地滴水,就像在流眼淚一樣。
目光下移,她又看他挺拔卻不鋒利的鼻梁,看他若隐若現的唇珠,看他弧度流暢的下巴,最後看向他脖頸處突出的喉結。
突然,那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姜喻看得入迷,沒由來地也跟着咽了下口水。
譚碂一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面,他嘴上沒個把門,直接大聲道:
“你兩喂個小狗至于嗎?跟新婚夫妻養小孩似的。”
姜喻如夢初醒一樣把視線移開,然後往後退了一大步。
喝奶喝得正歡的小奶狗突然離開了小奶瓶,開始不滿地哼唧了起來。
沈淮倒是鎮定自若,不理會他的調侃,隻是回過頭問:“什麼事?”
譚碂讓開一步,門外的女主人便跑了過來,姜喻小心地把小奶狗放進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