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從診台上站起來,看了眼低氣壓的沈淮,竟然走過去蹭了蹭他。
姜喻看着它直直豎着的尾巴,一臉不可置信。
她睜大了眼睛看沈淮,“沈醫生,你往身上塗貓薄荷了嗎?”
沈淮看着姜喻瞪得圓圓的,和小冬至一樣的黑乎乎的眼睛,神色放松了點,唇瓣抿了抿,壓下笑意。
“沒有。”
姜喻打量着反常的小冬至,語氣訝異。
“可是小冬至除了我和熟悉的朋友,從來都不親近陌生人的。”
似乎是被那句陌生人刺痛了,沈淮稍有好轉的臉色的又變了回去。
姜喻沒發現。
她仍然盯着反常的小冬至看,想知道它為什麼會這麼親近沈淮。
沈淮摸了摸小冬至的頭,目光柔軟,說出來的話卻毫不留情面。
“你到底要這樣打擾我到什麼時候?”
姜喻一愣,沈淮接着說。
“無論是借機接近,偷拍,還是不分場合地點地見面推銷你的采訪,都嚴重打擾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
他看着姜喻的表情,停了停,藏在白大褂下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屈起。
“我現在明确告訴你,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努力,我都不會接受你的采訪。”
姜喻不明白為什麼前些天還好心送她回家的沈淮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也不明白為什麼聽着他說這些不留情面的話時,自己還好像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不忍。
再糾纏下去就不禮貌了。
雖然姜喻為了工作收斂了很多脾氣,但骨子裡仍然是個有脾氣的人。
被他這麼一說,馬上抱起專心貼貼的小冬至打開門走了出去。
玻璃門相撞發出了很大的聲響,沈淮被那聲音震得心尖一顫。
他低頭自嘲:“這下應該是真的再也不見了。”
卻沒想,這話說完的下一秒,姜喻又打開了診室的大門,手上還抱着一臉懵的小冬至。
姜喻面色不善,“沈醫生,你未免太自戀了點,我當時說了,我是在拍包子,不是在偷拍你。”
說完又勾了勾嘴角,露出了在沈淮面前從未展現過的鋒芒。
“如果你非把自己代入包子說我在偷拍你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說完,門又是砰一聲被關上。
氣勢洶洶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沈淮卻扯起嘴角笑了笑。
他早就知道,乖巧忍耐是假象,驕傲有鋒芒,渾身長滿刺的才是姜喻。
……
姜喻把小冬至送回家,沒有好好生氣的時間,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開着空調的車裡,小助理坐在副駕駛,跟她說着情況。
“突如其來的大雪造成路面濕滑,桐昌市平陽路發生了一起嚴重交通事故。”
“警方和醫護人員都趕到了,還不清楚具體傷亡情況。”
因為路滑,就算趕着去現場記錄報導情況,姜喻的車依然開得很穩。
離現場還有一段路的時候交通就已經堵得水洩不通了。
姜喻沒猶豫,把車停到了可以緊急停車的路段,便扛上攝像機和小助理冒着嚴冬的風雪趕往了現場。
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周圍圍着很多人。
姜喻讓小助理在外面幫着警察一起疏散人群,自己則擠進人堆裡,和警察出示記者證後,拍了現場的照片,又錄了一段視頻加上口播解說。
她輕聲詢問一旁的醫護人員:“具體傷亡情況怎麼樣?”
醫護人員看了一眼姜喻胸前挂着的記者證,認真回答:“确認死亡一人,兩名重傷三名輕傷。”
姜喻低頭快速在手機上記錄好這些情況,跟她道了聲謝。
那醫護人員搖搖頭,對着她說:“你們記者也挺辛苦的,大周末的還要冒着風雪記錄現場。”
“你待會兒發新聞稿的時候,記得要重點提醒桐昌市民雪天路滑,千萬小心駕駛。”
姜喻先點頭,“這是肯定的。”
然後又道:“哪有你們辛苦。”她這話不是奉承拍馬,而是真心的。
那醫護人員笑笑,“不辛苦,應該的。”
姜喻也道:“我們也是,不辛苦,應該的。”
現場疏散,編輯好新聞稿發出去後,姜喻才發現自己打字的手已經凍僵了。
她出來得急,隻随便穿了套短款的黑色羽絨服。
雪越下越大,羽絨服上都已經積了一層雪。
姜喻紅着鼻子打了一個噴嚏。
小助理端着兩杯熱牛奶走了過來,替她拂去頭發上還有身上的雪。
“姜喻姐,你臉都凍紅了,先上車吧。”
兩人坐上車,打開空調,喝了一口熱牛奶,姜喻才覺得自己已經凍僵的身體慢慢回溫。
開車回去的路上,小助理把寫好的稿子發給了李桉。
李桉回複了個收到後,又問了一句:【你現在和姜喻在一起?】
小助理回了個嗯,李桉又說:【順便問問姜喻,她在做的那個寵物醫生專訪的選題進行得怎麼樣了。】
【前兩天張全也跟我說要做這個選題,她遲遲搞不定,我就同意張全也去試試了。】
小助理擡起頭問姜喻:“姜喻姐,沈醫生的專訪進度怎麼樣啊?”
提起沈淮她就來氣,拒絕就拒絕,還要說她不僅偷拍還騷擾。
她沒什麼好氣道:“不怎麼樣,怎麼了?”
“主編說張老師也申請這個選題了,她同意了。”
小助理看着屏幕上跳出來的新消息,低着頭轉述。
“哦,她還說張老師前兩天已經去寵物醫院接觸過沈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