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自首了,他自首緻陳虎胃前壁破裂,左眼受傷。俞知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對陳虎的懲罰已經夠了吧。
也許,他想,做個好人。
俞知因為是未成年,被判刑進入少管所一年。
這世上有很多沒意義的事情,可是我卻願意為了她的一句玩笑,慨然通往暗域。即便,萬劫不複。
小少年的心願總是那麼執拗樸素,好似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的宋初揺姐姐。
他的,宋初揺。
他知道,自從做了這個決定,他和宋初揺就是陌路了,所以為了心不再那麼痛楚,就忘了吧。
忘了金色搖籃幼兒園,她帶給他初次的溫暖。
忘了那些青蔥歲月裡,最珍重的回憶。
忘了曾經的悸動,心髒的搏動。
此行,山海也難平,日月皆不語。
有些話,一輩子也不會說出口,而心中鎖鍊已經套牢,已然不在意鐵窗森森。
沈家作為“大戶人家”,并沒有低下高貴的頭顱去看望過俞知。俞知,在這一年,再一次被所謂的親人抛棄,徹徹底底。
彼時,也不過一個16,一個18。一個經傳流年,想着,窺不了那天光。
宋初揺在俞知自首後,就去醫院看陳虎。
陳虎在醫院仍舊不改性情,罵罵咧咧,對着小護士呼來喝去。
“沒有本大爺的受傷,那些小混蛋能被救出來?啊,疼死了!輕點。”陳虎的左眼被紗布罩起來,就是個“獨眼龍”。
他看見宋初揺提着水果走過來,面目更加猙獰。“要不是俞知那小子,我能變成這樣嗎?你想為他求情,門都沒有!”
“不,我隻是替他和你道歉,事發突然,他既然自首,就說明他對你還是抱歉的。”宋初揺自然不相信俞知說的事出無因,隻是看陳虎不爽的說辭,所以今天來陳虎這一是表達歉意,二是探探口風。
陳虎見宋初揺認錯态度良好,又剛遭受社會的毒打,也就不多說什麼,隻是叫她把東西留下,趕緊走人。
“陳虎,俞知打的你……疼不疼?”宋初揺講得斷斷續續,陳虎聽了前半段,便有些心虛。
自然不是俞知打的他,說起來,倒算是俞知救的他。俞知那小子自首的時候他不是不震驚。但是一想到他耍自己,就完全沒想着為他說話,傻貨,自找的!
可是,他好像聽見boss逃跑時說了:“不要讓我抓住你的弱點。”現在瞧着來道歉的宋初揺,心中不免感到異樣,但是也并沒有多想,隻是核算着水果多少錢。
山野悄悄藏匿斑鸠的鳴叫,走出醫院的宋初揺感受夜風的涼爽。高三的課業越來越緊了,宋初揺隻能一邊在醫院和學校跑。
俞知不告訴她,那就從陳虎那突破,總會知道他現在在哪的。
宋初揺掏出《三國演義》,看見封面就很煩躁,她拿的是父母輩的版本,字體特别小,小到别在她的心坎上。
她想起自己帶去學校的《曆代詞選集》,被一個男生借去。他在英語課上翻看這本書,被英語老師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