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葉悅在公司樓道裡見到了一個神情恍惚的副總大秘。

“你還好嗎？”葉悅見他面容憔悴，腳步虛浮，以為他生病仍不忘堅持工作，為他的敬業精神深深感動，“雖然工作重要，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還是盡早請假休息，把身體養好了再回崗位不遲。”

“不！”大何突兀地挺直腰闆，沒有聚焦的目光茫茫然落在葉悅臉上，遲疑地哆嗦了下嘴唇，葉悅懷疑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說，副總是不是某個不世出的神仙下凡變的？”

“什麼？”葉悅一愣，完全沒聽懂。

大何湊到她耳邊神神叨叨：“邵俊洋不遺餘力抹黑他，正常來說至少得花一兩百萬的營銷費才能把輿論引導到正路上來。可是我觀察了一晚上，發現我方一分錢沒花，網上卻平白無故冒出了許多為副總洗白的言論，不僅言之有物、極具煽動性，而且層出不窮遍地開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老天在幫他！副總要不是神仙，怎麼會有這樣神奇的力量？”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為什麼不能是因為副總他吉人自有天相呢？”葉悅用一種近乎神奇的目光審視大何，第一次發現他的腦洞如此之大。

最關鍵的是，大何對他的結論深信不疑：“得道多助是沒錯，但能得道的都是神仙！”

他仔細數過，至少有十幾個大V号幫副總說話，其中甚至包括了享譽海内外的著名科學家李立啟！李老今年已經九十三歲高齡，雖然早年開通了圍脖賬号，可已經連續好多年沒有發表任何信息，今天突然上傳了真人視頻為副總正名，輕而易舉的就把原本倒向邵俊洋的輿論風向拉了回來。

大何露出夢幻般的表情：“我跟了副總很多年，我敢打包票，副總跟李老先生沒有交集。李老先生長居帝都，避世已久，如果沒有神力點撥，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注意到兩個素昧平生的小輩之間的紛争，還開口力挺副總呢？”

這難道是趙蕊蕊的功勞？

葉悅雖然不知道趙蕊蕊是如何運作的，但她認為六十萬的公關費絕對物超所值。

專利權的歸屬取證艱難，尤其劉光在MT成立的初期對邵俊洋不設防。邵俊洋以有心算無心，極有可能已經複制了劉光的設計手稿。他依樣畫葫蘆的手稿或許無法證明他就是工業濾芯的發明者，但卻足以把竊取他人勞動果實的髒水潑到劉光身上。就如同科研界很多被惡性搶先發表的論文，邵俊洋完全可以僞裝成受害者四處哭訴，扮可憐博取大衆的同情。

但趙蕊蕊可不會讓他得逞。她深谙釜底抽薪的道理，沒有浪費時間與邵俊洋糾纏專利權，而是另辟蹊徑，在邵俊洋美高同學的INS上翻出了一張十年前的成績單，用Eric Shao在班裡墊底的排名無聲粉碎了他苦心經營的學霸人設。

一個高中理科隻能達到D+等級的學渣，大二卻突然發明了工業濾芯？某位無名網友的評論可以代表大多數人的心聲：典型的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一般人連做夢都不敢做得那麼美。

數以萬計的水軍淹沒了邵俊洋的社交賬号。由于邵俊洋沒有料到曾經的成績單會被公諸于衆，他遲遲沒能做出反應，仿佛被趙蕊蕊的組合拳打懵了似的。

“邵俊洋就這樣偃旗息鼓了？”葉悅瞄了眼網上對邵俊洋一邊倒的質疑，有種大魔王變成凱蒂貓的玄幻感。

“你感覺赢得太輕易？”劉光知道她在想什麼，好笑地說，“邵俊洋陰險老成，他跟我做了十年朋友，一直熬到MT上市才露出真面目，絕不是沉不住氣的人。恰恰相反，他擅長蟄伏。現在不發作，并不是因為糟糕的成績單讓他下不來台，很有可能是因為李老先生的突然介入讓他心生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李立啟是國家科技功勳獎獲得者，我國理工科研究的奠基人之一，在國内學術界具有廣泛的影響力。邵俊洋拿不準李立啟與劉光的關系，但當事人劉光同樣摸不着頭腦。

哪怕趙蕊蕊人脈寬廣，她的交際圈也不足以涵蓋李立啟這樣的泰鬥型人物。李立啟就像武俠小說中的大俠一般，路見不平一聲吼，來無影去無蹤。

劉光開始認真思索登門拜訪李老先生的可行性，雖然有些唐突，但于情于理他都希望當面表達他的感謝。可惜還沒等他打聽到李老先生的地址，邵俊洋就再次登上新聞頭條，實名向劉光發起挑戰，邀請他在《最強da腦》節目中一決雌雄。

大何輕蔑撇嘴：“現場所有的記者都在問他成績單的事，可他全程保持微笑，拒不回答。這避重就輕的本事，實在令人大開眼界。”

邵俊洋的辦法十分拙劣，但卻行之有效。

吃瓜群衆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死抓住邵俊洋的高中成績不放，反而瘋狂湧入景安的官微，喊話劉光應戰。

網友1：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