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覓歡此時哪還有半分主意,一臉順從地低頭應下……
二人相互攙扶着一路向上艱難地行走着,幸而一路上間或蹿出幾條蛇與小白兔之外倒無大事……
天色漸黑,二人找到一處山洞作為今晚的落腳之處。
周覓歡瞧着安一禹血肉模糊的後背,一臉愧疚地道,“不如你将衣服脫下,我給你上藥吧?”
方才來這的路上已粗略地處理過給他止了血,而今那血液連着衣物一同凝固傷口上,若是再不處理好隻怕要發炎……
素來放蕩不羁的安一禹此刻倒有些猶豫,“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那怎麼成!”此時的周覓歡一臉認真,“你是為我受的傷,我怎麼能不管?況且你這又是傷在後背,你怎麼方便上藥呢?”
“可男女有别……我一浪蕩子倒沒什麼,公主冰清玉潔,傳出去怕有損公主名節……”
“都這時候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況且在汴京城裡我那名聲也好不到哪去……”
周覓歡雖語氣調侃可安一禹轉身望去卻見她臉上分明是苦笑之中又帶了幾分無奈……
他見此心中一動,還要再說之時,周覓歡卻一臉強勢地堵住了他的後話,“好了……不要再說了,就聽我的吧……”
“呃……好!”
安一禹乖乖地轉過身起,周覓歡小心翼翼地給他脫掉已經連着凝固的血液一起粘在身上的衣物,還未開始上藥,僅這一個動作而已,便就疼得安一禹直冒冷汗,龇牙咧嘴……
等到安一禹上衣全部褪下,周覓歡方才看清他究竟傷得有多重,整個後背被棕熊抓的那一爪沒有一處好地……
但最可怖的還是棕熊最開始抓的那處,已深得可以見到裡面白白的骨頭……再往下因着安一禹是抱着周覓歡向後倒去的緣故,雖依舊被熊爪抓得筋肉可見,可兩廂對比,終究還是輕了許多……
那等慘烈畫面看得周覓歡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一邊小聲抽泣着一邊給安一禹上藥……
光後背的那處傷口便用掉了一整瓶的金創藥。
在這期間,安一禹被疼得身體不斷抽搐着,周覓歡的藥每倒一次,他便悶哼一聲身體不可控制地抽動一次,到一整瓶藥上完之時,被他咬在嘴裡的布條已從裡微微滲出血漬……
經曆過這番折騰後,他的身體似已到達極緻,滿頭大汗地倚身靠在面前的石壁上昏睡過去……
此時周覓歡哪裡還顧忌什麼男女大防,拿起方才從他衣物上找到的丸藥,倒出一粒先給安一禹服下後,又再倒出一粒在指間碾碎,小心地抹在安一禹前胸那幾處被割傷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後,她視線向下,望着安一禹依舊血迹斑斑的褲子……
她猶豫半饷後,咬着唇瓣,伸手閉着眼将安一禹的褲子褪到了腳踝處……
但因閉着眼的緣故,手似乎也碰到了不該碰的的位置……
有所察覺的她不禁渾身一顫,抖着手匆匆略過……
此時男子結實幹練的身體已一覽無餘……
周覓歡半睜着眼面容羞怯地一掃安一禹的下半身,見到并無大礙,隻是有幾處無傷大雅的擦傷而已,不禁松了一口氣,拿着碾碎的藥末随意在傷口上塗抹一番後,方慌手慌腳地為他将褲子穿上……
原本深秋的天氣已帶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再加上深夜在深山之中,這股子涼意又愈發重了幾分……
安一禹的上衣已被髒血浸透為避免傷口感染已不能再穿,若真由他那麼光着膀子隻怕一夜下來人都要凍傻去……
周覓歡低頭瞧着自己身上,猶豫半饷後,方将自己的狐皮鬥篷取下,脫掉外衣,又将自己身上最幹淨的嫩粉色中衣脫下後給安一禹套上……
見他依舊凍得有些發抖,嘴唇都有些發紫,又将自己的外衣給他穿上,再給他蓋上自己的狐皮鬥篷……
守在他身邊片刻,眼瞧着他身體終于不再發抖,臉色較之先前也好了許多,周覓歡忙松了一口氣……
“阿嚏”在這個噴嚏的提醒之下,她這才留意到自己此時隻穿着一件單薄的裡衣,洞外的寒風呼嘯而過,凍得她一陣哆嗦……
她猶豫片刻後,方才抱着肩掀開狐皮鬥篷縮進安一禹的懷裡……
如踏進溫泉水一般溫暖瞬間将她包裹起來,瞬間将這一日的擔驚受怕,奔波勞碌驅散開來,剩下的隻有無窮無盡的困意……
她緊緊地貼在安一禹的身上,擡頭時入眼的是安一禹俊秀挺拔的五官,鼻間充斥着的是他身上濃郁安神的藥香,耳邊響徹着的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隻覺得心内一片甯靜祥和,莫名心安……
在這個漆黑狂風呼嘯的山洞裡,她就這樣與安一禹相互依偎着,嘴角噙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