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安一禹越發覺得方才請周覓歡作曲的錯誤性,也頗不服氣地回頂了一句,“公主眼界高自然瞧不上我們這些纨绔子弟了,隻是,咱們這些纨绔子弟也都不稀罕那驸馬之位呢”
“你!”揭人不揭短,被戳中痛處的周覓歡臉色已不是氣急敗壞一詞能夠形容得了的了……
底下一直再手周覓歡氣的粟勇忠心中大快,他毫不掩飾地攬着安一禹的肩大聲笑道,“安兄說得極對,公主既然這看不起,那看不慣的,又何必一門心思地湊過來參加這中秋晚宴,在宮中陪皇上過節不好嗎?”
“你們!”周覓歡氣得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直恨不能将此時站在同一戰線的粟勇忠及安一禹一口咬死……
粟勇忠看她臉色越黑笑得就越是開心,就越是向她的心尖上戳,“就算公主不說,咱們這些長了眼睛的也都看得出,公主是為安将軍而來,隻是……”
“隻是什麼……”周覓歡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隻是咱們這些長了眼睛的也看得出,安将軍完全沒将公主你放在眼裡,一心隻在他那前夫人洛黃的身上……這不,又追着她去了呢……公主你這是自作多情了……哈哈……”
瞧着粟勇忠笑得那般得意的模樣,周覓歡羞憤得滿含熱淚,晶瑩的淚水地在眼眶裡不斷打轉……
她憤然起身,瞪了安一禹以及粟勇忠一眼後,提着裙擺向外跑去……
安一禹瞧着她離去的背影愣了許久,一把将攬着他肩的粟勇忠推開,“我說你剛剛怎麼那樣子說話呢?公主再如何刻薄也隻是個女孩子,哪有女孩子不要面子的?”
“這有什麼要緊,那娘們自一進門就在那裡挑三揀四,盛氣淩人,老給人家找不自在,不給她一點教訓,她還真以為大家都得圍着她轉呢……”
“可她無論如何到底是公主,若是告到皇上那裡……”
“别逗了……”粟勇忠不以為意地拍着他的肩道,“别人若說怕她我還信,你可是丞相家的二公子,又有個當将軍的哥……你還用忌憚她?”
“安啦……安啦……”
二人閑聊之際,白容清已在古筝前坐好,素手輕撥絲弦,婉轉的曲聲在她的指間流轉,美妙動聽得恍若天地間最為清澈明淨的泉水一般潺潺流動……
“哇!未想到白姑娘不光樣貌出衆就連這琴技也出神入化呀……”王老虎眼前一亮,頓時将方才與周覓歡鬧出的那點子不愉快抛到了九霄雲外。
“照我說,就白小姐這等技藝,比起歡香樓的頭牌歡人小姐都不遑多讓……”
話到這裡,白容清的眉頭微蹙,手下的琴聲也有片刻不易察覺的停頓……
“你這怎麼說話的呢!白小姐冰清玉潔,恍若天上瑤池仙子,豈能拿那些庸脂俗粉的青樓女子來與她相提并論?”
“是不妥……是不妥……我該打!我該打!”
席間的男子聽到這琴聲便似蒼蠅一般圍了過來,叽叽喳喳,喋喋不休,渾然忘了方才與自己心意相通的“夥伴……”
那些被他們抛之腦後的夥伴們則一個個統一了占線,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狐狸精!”
“這琴聲……”門外廊前,正欲離去的周覓歡不禁腳步一頓,轉身偏頭向裡望去,卻見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古筝前,一位容貌傾城的女子高坐,潔白恍若絕世美玉的雙手不斷在細細的絲弦上撩撥……
那低眸垂笑,那般如夢似幻的畫面别說是男子了,就是她這麼一位最愛挑刺的女子都覺得美得驚心動魄,令人挪不開眼……
不過令她止步的還是那令人歎為觀止的琴聲……
她自幼師承名師,又自視甚高,琴藝一技她誰也不服……可今日……
周覓歡那看似随意地簡單撥弄着琴弦,從指間流瀉出的音律卻恍如天籁一般……就連她也為之動容……
即便下意識裡已承認白容清的境界已在自己之上,可周覓歡依舊眉頭緊蹙,一臉不屑地瞧着圍着白容清不斷啧啧稱奇的衆人,冷哼一聲,低聲罵道,“不過如此而已!全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罵完,頓覺神清氣爽,寬慰自己道,“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憑粟米我都不放在眼裡,更别說她那草包弟弟了!為着他幾句話氣壞自己的身體那多不值”
“你弟弟給我找的不痛快,便由你來還吧!粟妃……”周覓歡獰笑着捏緊了拳頭領着一衆奴仆氣勢洶洶地向府外而去……
而離她不遠處的長廊裡,王老虎剛剛追上步汀……他又不敢上前唐突,隻默默地低着頭似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跟在步汀的身後……
“小姐,王公子追出來了呢”步汀身後的小丫鬟小聲地提醒她道。
步汀止步,轉過身黑着臉望向身後的王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