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這話,原本就眼神輕蔑的一行大漢仰着頭一臉譏諷地大笑起來,紛紛覺得洛黃不自量力還在那裡故作姿态地說着一些不着五六的大話……
就連一旁的粟裕也笑着露出兩顆在陽光下明晃晃閃爍着光的金牙……
隻是片刻之後,一行人便笑不出了……
隻見洛黃從旁的花圃裡折下一根樹枝,率先發難向離她最近的那位大漢胸前抽去。
原本隻有一根尾指大小的樹枝在她的手上恍如一柄收放自如的軟劍一般徑直抽向那大漢血脈偾張的胸肌上,事發突然,再加上洛黃速度敏捷恍若閃電,一時閃避不及,生生挨下了這一鞭,直抽得他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等他反應過來咧着嘴想要将洛黃抓起,徒手撕成兩半之時,洛黃早已閃身向旁,反手又是一鞭抽在另一人的肩上……
接連閃身而過,這七位大漢連她的衣角都未抓住,身上便已都挂了彩。
他們惱羞成怒,宛如一隻隻被釋放的野獸,被身上的血漬染紅了眼,一個個怒吼着,雙手成爪向洛黃抓去。
洛黃輕功獨步,宛若一隻花叢中閃過的精靈一般閑庭信步,幾個轉身飛躍的功夫,手中的柳鞭如仙女手中的長袖一般一一卷過,狂怒的大漢們除了後背再次多出的幾道帶着血刺的傷痕之外,一無所獲。
粟裕看着這場鬧劇是以自己人的雞飛狗跳收場,頓覺丢臉的他猛力拍着面前的石桌,方将局面穩下。
而這時,洛克陽已悶聲剛剛才将一壺美酒喝得見了底。
大庭廣衆之下,被個小女子打得落花流水,粟裕覺得一張老臉在陽光下都挂不住了,呵斥着這幾位白領着他開下的高薪的壯漢退下。
“很好很好……”他心裡雖氣,可氣的卻是那幾位手下的沒用,對于有本事之人,他打心底裡是尊敬的。
他拍着已醉得七倒八歪的洛克陽的肩道, “我瞧侄女這般好的身手浪費了也是可惜,你放心好了,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即刻便進宮去求見娘娘,讓她想個法子在宮中給侄女謀個職位,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洛克陽醉眼朦胧,卻依舊未忘記正事,他躬身費勁地扒開輪椅下的暗格,從暗格裡取出一沓銀票,一臉鄭重地遞在粟裕的手裡, “總……不好叫老哥白跑的,這些錢就當是我孝敬給老哥的跑腿費……”
粟裕摸摸自己的胡子,眼裡精光微閃,“談這……可不就見外了嗎?”
洛克陽雖醉得有些糊塗,可也知粟裕說的都是客套話,吐着酒氣将這沓銀票往他手裡一塞,“老哥,娘娘上下打點要用錢的地方多着呢,你可千萬别跟我客氣了……”
“哈哈哈……好好好……”粟裕大笑着從他手裡接過,又親自将洛克陽一行人送出了門,還捎帶着讓管家封了幾壇好酒給他們帶走。
他動作神速,不過第二日,洛黃便接到了粟妃娘娘請她進宮的消息。
洛克陽得知這個消息後興奮異常,着意遣人送來一套定制好的湖藍色雲紋團錦華服。
洛黃瞧着面前這套極盡奢華的華服,搖頭似覺不妥。
雖說進宮拜見娘娘為做重視,穿得華貴些也是可以的,可這身衣服未免太過招搖,又與她自身氣質不配,倒不如低調得好。
思索再三,洛黃隻選了一件天青色的常服,再以一支羊脂玉簪攏發,就此幹幹淨淨地去了……
由一位眉目清秀的小太監領着來到一處金碧輝煌,極緻奢華的宮殿之中。
初次進宮,洛黃一直低着頭,神色拘謹,不敢亂看。
那小太監讓洛黃站在門下侯了約摸半盞茶的時間,其間宮中來來往往的各路宮人皆是一臉好奇地來回打量着她。
在她快被那些眼神刮成粉末之際,那小太監抄着細細的嗓音終于來了。
“娘娘請你進去”
“是”
洛黃低頭望着自己的鞋尖小心随着小太監走進。
一撩開紫色琉璃珠簾,便是一陣馥郁誘人的幽香迎面而來,腳底下踩着繡着金邊的紅色錦緞行了幾步路,最先見着便是一雙粉白色繡荷花雲紋的鞋面,再向上就見一襲桃紅色攏白紗裙上用金線繡着一隻鳳凰,金鳳展翅,栩栩如生,似下一秒便要涅槃起飛。
這襲白紗月影裙既顯出了天家威嚴,又襯得主人嬌嫩俏麗。
那月影裙的主人似剛剛起床,正翹着一雙嫩白如玉的纖纖玉手歪坐在軟榻之上,任憑面前的宮人将搗出紅色漿汁的蔻丹用特制的纖細的毛筆沾了往她指甲上塗了,再用紗布裹着搗出汁的碎末将指甲一個個嚴密細縫地包上。
這個過程漫長而又無趣,以至于那位主人已等得有些倦怠,鬓間簪着的攢金絲步搖微晃,微微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