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陽被犬欺,洛克陽未想到今時今日他竟淪落到要對一位下人卑躬屈膝,歡顔讨好的境地。
洛克陽從左右翻找着最終從袖子裡找出一錠銀子後,臉上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大爺,您瞧瞧這事鬧得……煩你辛苦一趟前去為我通報一二……這是孝敬給您的幸苦費……”
那二大爺接過這錠銀子在手上颠了颠,看模樣對這銀子的重量還算滿意,稀疏的眉頭向上一挑,總算露出些許牙花,隻是黝黑的臉上張狂依舊,不輕不淡地甩下一句,“等着吧!”
便将虛掩的門一砸,自顧自趾高氣揚地走了。
等了約摸半柱香,直等得洛黃按捺不住想要去砸門的沖動之時,那老叟終于不慌不忙地出來了。
“随我進來吧”
洛克陽一行人随着老叟向裡走去,府裡布局設置依舊富麗堂皇,隻恨不得連地磚都鑲上幾道金邊。
鑲着金邊的花盆雖有些晃眼,可洛克陽還能适應,就是這府裡都是台階,大漢來來回回抱他與他的輪椅路過之時,老叟投來的陣陣白眼着實有些礙眼。
終于他們在一處接着青葡萄的葡萄架下找到了正在捆着葡萄苗的粟老爺。
“粟大人……”洛克陽笑容滿面地轉着輪子上前,手一揮,洛黃會意忙提着洛克陽早就備好的禮物上前。
粟裕還未接,一旁一位穿着靛青色雲紋錦繡長袍,打扮貴氣的中年男子忙上前從洛黃手裡接過禮物。
粟老爺沾滿葡萄青白色漿汁的手也未洗,笑眯眯地張嘴露出兩顆金牙,“老洛,你這腳怎麼了?”
洛克陽捶捶自己的腿,故作雲淡風輕地玩笑道,“這不是得了病正養着了嗎……”
“還能好不成?”臉上的關心不似作假。
“能好……能好……就是暫時不能動罷了……”
“那就好……”說話間,粟裕手指又從葡萄架上掐下一根微蜷細長的葡萄芽。
“粟大人,你前段時間托人給我送來的那包上好的燕窩我收到了……倒煩你還費心記着我……”雖然隔天便被入府的兩個混子給搶走了……可在他落魄之時,多少平日裡與他稱兄道弟,好得恨不能穿一條褲子的大人都避之不及,恐怕與自己多說一句話就惹得那位,再引火上身……
因而,粟裕這番不避嫌拜高踩低之舉才顯得那般難能可貴,洛克陽說這話時也帶上了幾分真心……
“收到就好……收到就好……”粟裕樂呵呵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洛克陽望着他黝黑沾着黑泥的指尖,與之對比,那點子葡萄白漿倒顯得不那麼令人難以接受了……
瞧着他那麼一雙手按在自己為前來拜見着意新換上的衣衫上,他強自按捺着未躲,臉上笑容依舊。
粟裕方才留神到一旁等着的洛黃,上下打量過她,“這位是?”
“這是鄙人排行第四的女兒,名喚洛黛……黛兒,還不快上前給粟大人行禮……”
“這是做什麼……”粟裕擺手,“落老弟,你也是知道我的,素來就不愛講究這些繁文缛節……你這樣再吓着孩子……”
這時一旁一位打扮貴氣的仆人端着盛滿水的水盆過來了,粟裕在水盆裡淨了手後,随手拿起旁邊石桌上放置的幾個金手镯中的最粗的一個,遞給洛黃,“你們來得突然,伯伯也沒給你們準備什麼禮物,這個手镯就送給你吧”
面對這麼一個财大氣粗的見面禮,洛黃一時啞然,低眉順眼地從他手上接過,“多謝粟伯伯”
“好好好……”粟裕捋胡笑着露出兩顆金牙。
見粟裕高興,一旁的洛克陽借勢道,“這孩子都這個年紀了還成日在家不學無術……沒個盼頭……”
“哎……”粟裕不以為意地擺手,“女子嘛,未來挑個好相公就是了,何必到外面抛頭露面的……不過……”
“洛老弟,你别說我說話難聽啊……我見侄女這年紀也不小了吧,可有婚配?”
“說到這事才真叫我頭疼呢!”洛克陽直拍腦門……
“每次一跟她提這事她就要鬧……索性我以後也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