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緩眼裡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好啊,你要聽什麼呢?盡管問吧,我知無不言”
“我兄長與二姐情況如何?他們可有受傷?”
“不過是輕傷而已,并無大礙,與其關心他們,不如擔心一下自己”
之前在虛虞山上形勢太過混亂,她隻看到風叔帶着洛赤洛橙二人逃了,倒并未留意許多,而今聽見他們并無大礙,不禁心下一安,自顧自地從春月手裡捧過瓦罐,将裡面剩下的濃粥倒進自己的碗裡,自顧自地吃着,“我皮糙肉厚的,這麼點傷不打緊”
安一緩喉嚨一哽,突然想起她身上那些或新或舊的傷痕,有幾道幾近要害,與之相比,她而今的傷勢倒真算得上是輕傷罷了……
一想到那些傷痕,便又不禁聯想起那日的破廟内……
不管怎樣,有些事,總該有個交代!
“我會對你負責的!”
安一緩沒頭沒尾地貿然說出這句話來,毫無準備的洛黃被吓得嘴裡的粥嗆進喉管裡,悶着頭咳嗽不止,臉都咳得通紅……
“春……春月……”洛黃将還剩了一點粥底的碗遞給還在一旁傻站着的春月,“替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别的吃的再給我拿點過來……”
“哦……”春月一手拿着空位,一手捧着空罐小聲嘟哝幾句悶悶地向外走去……
待她走遠後,洛黃方才瞪着眼,氣鼓鼓地望向安一緩,“我都說了!這事不要再提!不要再提了!”
“吃幹抹盡不認賬這可不是我的作風”安一緩一臉認真。
正當洛黃氣得牙根癢癢,抓狂暴起想要敲開安一緩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怎麼那麼擰時,春月端着一鍋面進來了……
洛黃也顧不上吃了,争紮着從床上坐起,忍着痛穿好鞋襪便向外走去……
自己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小姐,你要去哪?”春月捧着一鍋面望着見鬼似地向外跑的洛黃一臉懵,“大公子,小姐傷還未好就跑了出去,不會有事吧?”
安一緩反倒氣定神閑,從一旁的桌上拿起洛黃落下的那柄軟劍在手上把玩着,“你瞧瞧她那架勢像有事的樣子嘛”
“可是……”
“你放心好了,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的尺寸都量好了吧?”
“大公子放心,奴婢都細細記在本子上了……”
“那就好……”安一緩臉上笑意越深,“交給洞福園的掌櫃讓他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是!”
洛黃跌跌撞撞出了院子後,正迎面撞上哼着小曲,搖着折扇而來的安一禹。
安一禹近了後方才見洛黃扶牆站在門角,似受了大驚吓一般驚魂未定,臉色時青時白,難看至極,搖扇笑着上前,“小姐,傷還未好,怎麼一人在這裡站着?”
洛黃擡頭見安一禹臉上挂着标準的浪蕩子的調笑,手裡的折扇無風自搖,自以為風流倜傥,實則裝腔作勢,浮誇至極。
想到自己而今女裝打扮,這安一禹許是還不認得自己……
洛黃盯着他身上那襲竹青色雲紋暗繡的長袍冁然而笑,露出兩個尖尖的小虎牙……
安一禹渾然不覺危險已漸漸向自己靠近,隻是看着這兩個虎牙覺得有些眼熟,“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片刻後,隻穿一身中衣,赤着腳的安一禹哆哆嗦嗦地從外走進。
“哥~哥!”
自帶震驚整個丞相府的顫音……
換好男裝的洛黃大步走進廷尉府裡,安一禹身形比她高大,幸而她素來的衣袍都不合體,故而也未有人察覺到有何不對之處。
繞過小回廊快至書房時,正見洛赤掩門低頭從裡走出。
二人擦肩而過,洛赤神色恍惚像是未曾瞧見她。
“哥?”
洛赤方才回神,兩眼無神地望了洛黃一眼,低低應了一句,“嗯”
“爹爹在嗎?”
“在”
言簡意核地回過一句後,他悶頭耷着肩身形蕭瑟地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