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影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洛黃,見她坦然自若,不似說謊,便道,“要我走也可以,你将你身後的那小子讓給我!”
這等生死關頭,竟還想這些有的沒的!果真是色欲熏心!
洛黃拂袖,斷然相拒,“不可以!你應該知道他的身份,不是你能亂來的……”
“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别以為你殺了你師……”
苗影話還未完,洛黃眸光一狠,提劍向她刺來。
來勢兇猛,又事發突然,苗影閃避不及被她一劍割斷袖袍,望着自己爛了一段的袖角,玉筍似的手臂上割出一道淺薄的血痕,不禁怒從心起,向天啪啪甩出一柄銀鞭。
銀鞭如軟電,招招抽向洛黃的緻命處。
洛黃軟劍順着鞭尾一卷一緊,身形旋轉,步伐飄忽順着銀鞭向苗影靠去。
苗影眸光一緊,先是一把粉色粉末揚空撒出,撲面而來的奇異香氣令洛黃警鈴大作,袖角翻飛,剛将毒粉驅散。
苗影已欺身上前揚手打向洛黃的後肩,幸而洛黃早有防備,與之對上一掌後,手上用力将劍繃着抽出,劍身與銀鞭極速切割,發出尖銳軟牙聲響幾近要穿透衆人的耳膜。
火花四濺中,軟劍一分為二,飛回洛黃手中。
洛黃一隻手握一柄短劍,近身與苗影相搏,身手敏捷地抹向苗影的脖頸,被她推手擋過之後,又順勢一轉,反手果決地刺向她的腰間。
洛黃身形靈敏宛如滑不留手的蛇一般繞着她四下遊走,她擅長遠戰的銀鞭全程壓制,一時竟無用武之地,一個不擦裸露在外的手臂又被劃出一道血痕,與之前那道赫然并立,對于一向愛惜自己發膚的苗影來說,這兩道溢血的傷痕礙眼至極!
“小賤人!”
她手下發狠,運起一張直劈向洛黃手臂,洛黃扭身抵擋,卻因腰部受傷用不上力而行動有些遲緩,雖堪堪躲過,未有大礙,卻還是被扯破袖子,露出一截白皙肌膚。
不遠處,一直關注局勢的安一緩見着那截潔白如玉的肌膚不禁心中一亂,臉紅似豔陽,低頭颔首不敢再望。
苗影卻察覺不對,她眼神飛轉,心下略一計量,猜中洛黃身上該有舊傷,面露陰狠,長袖飛擺招招打向她的腰間。
趁着洛黃左右閃避之際,她一把毒粉當空揚起,又縱身向後躍去,手中的長鞭一揚,抽向洛黃的手臂。
剛躲過毒粉的洛黃閃避不及被尖韌的銀鞭抽在肩膀,抽破她的衣物之餘,還将她本就未愈的傷口抽得鮮血淋漓……
洛黃吃痛,捂着受傷的手臂連向後退去,幸得安一緩上前扶住,方才止步停住,隻是臉色已是一片慘白……
她本就重傷在身,靠着服下止痛的丸藥方才強撐至今,而昨晚奔波一夜,方才萬般籌謀,與苗影近戰或許還能有幾分勝算……
如今距離一遠,苗影又看出她重傷未愈,肯定會在這上面大做文章……
如此一來,也算大勢已去,自己不過賤命一條,死了也罷,隻是……
她與面前的安一緩擡眸對上……
憂思之下,不禁氣火攻心,身形一晃,嘔出一口鮮血……
“你沒事吧?”
安一緩急忙攬她入懷,卻被洛黃冷着臉推開,惡聲惡氣地道,“我不用你管!你快滾……别在這裡礙手礙腳!誤我的事!”
安一緩卻握緊了手中的劍,緊抿着唇,神色堅韌,“要走我們一起走!我絕不會扔下你的!”
一旁的苗影卻覺不對,“我怎麼瞧着你們有生死相依那味兒呢……”
她抱手摩挲着自己光潔的下巴,“不過我這人隻喜歡看喜劇,不喜歡看悲劇……特别這男人還是我看上的,跟别的女人在我面前生離死别的那算怎麼一回事呀!”
說着她揮鞭向洛黃的面門擊去,安一緩提劍而上,将洛黃護于身後。
便是他咬牙傾力相抗,但因為他有傷在身,被苗影打中的右腿使不上勁,再加上前番一場亂戰已耗費他諸多心力……
如此,不過接下數招之後,便已顯疲态,被苗影一鞭打在後肩,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染重黑衣一片……
苗影啧舌,“好心疼呀!不過幸好沒打着臉,要不這麼好的皮相可惜了了……”
話雖如此,卻未手軟,手上銀鞭高高揚起依舊向安一緩打去……
原本一臉虛弱癱倒在地的洛黃見此不知哪裡來的氣力,勉力起身撲向安一緩,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了安一緩的身前……
“不!”
安一緩震驚之餘又眼瞧着那截銀鞭打向洛黃的面門,目眦欲裂,嘶聲喊出……
絕望而沙啞的喊聲響徹天際,驚動了林間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