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她!”倒在地上的大長老爆喝道。
所有人都沒想到,花月蓉無法使出法力,居然選擇自爆這種方式拉所有人陪葬!
秋樂立即用上所有靈力罩住花月蓉,另一邊的君念和弛舟猛地沖過來。
“你不要命了?!”常常拌嘴的兩人居然異口同聲。
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将自己所有靈力調出,往花月蓉罩去。
說那時遲那時快,陳霖忽然閃身至前,居然一刀結果了花月蓉。
所有人都是一愣,這……是不是有點太容易了?
真的有人能趕上狐妖自爆的速度嗎?
“啊!!!”
秋樂猛地轉頭,她眼睛微微長大,眼裡是不可置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為什麼過去六年,如此深愛李琴娘的陳霖居然沒有對狐妖起疑?
為什麼李琴娘記得陳望甯,甚至記得自己是陳家夫人,卻唯獨忘記了陳霖?
為什麼她靈魂殘缺不全?按照法陣的消磨速度來看,她原本不至于到這種地步!
為什麼他們要留她一條命,用法陣慢慢消耗她的靈魂?他們都以為是為了折磨她,竟原來不是這樣的!
随着冬琴院傳出的凄厲慘叫,所有的疑點都串聯起來,秋樂終于想明白了其中關鍵。
“救她!”她閃身到花月蓉面前,右手不停點着穴位,左手放在她背後傳輸靈力。
現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靈野野雖然不解,但出于對秋樂的信任,她走上前道:“我來吧。”
秋樂點頭,将花月蓉送到她懷中。
靈野野察看過花月蓉的情況之後,眉頭皺得很深,她不得不拿出自己一隻珍貴的蠱放在她的嘴前。
蠱蟲鑽入,花月蓉開始瘋狂抽搐……
一盞茶的功夫後,花月蓉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沒了動靜。
靈野野面色很不好,她對秋樂道:“我盡力了,但是她的元神已碎,實在無力回天。”
陳霖那一刀不可能将花月蓉的元神斬碎,隻可能是她自碎元神。
秋樂擡頭看向陳霖和陳旭兩人,眼中第一次劃過一絲不忍。
陳霖看清了她的不忍之色,心裡陡然害怕起來,原先暴漲的靈力也終于到了反噬的時刻,他的丹田枯涸,渾身疼痛乏力。
他嘴唇蠕動片刻,還是沒說出話來。
秋樂先開了口:“陳家主,狐妖将陳夫人的部分魂魄融入于自身,她……和陳夫人早已成了同生共死的關系。”
陳旭失聲:“你說什麼?!”
陳霖身形晃了一下,下一秒,他不管不顧地沖向冬琴院。
琴娘……琴娘!
他越過一道道門,跑過一堵堵牆,整個人好似穿梭在白茫茫的時空中,無論是建築還是身在其中的人,周遭的一切都在飛速遠去。
琴娘,琴娘……
隻有這兩個字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像是一道灼熱的火,要将他的靈魂都燒光了。
“琴娘!!!”他跑進冬琴院,在一院靜谧中,心裡崩潰的情緒幾乎把他壓倒。
他恍然間想起什麼,慌慌忙忙地拿出草株囫囵咽下,随後将明目珠放在自己眼前。
“是你呀……”琴娘的聲音十分虛弱。
她跪倒在地上,右手虛虛地撐着柳樹,靈魂忽明忽滅,似乎下一秒就會随風散去。
“琴娘!”陳霖慌慌忙忙地想去抱住她,卻摟了個空。
他臉色更白了,聲音不住顫抖道:“琴娘……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琴娘聲音疑惑,她猶豫道:“你究竟是誰啊?”
這幾日,他每天都會過來陪她,有時說說話,有時靜靜地聽她說話。
大多數時候,她都在聊甯兒,可他居然不嫌煩。有時候情緒過于激動了,她控制不住地變得瘋癫,他也會在旁邊不斷耐心地安撫他。
他隻說他叫陳霖。
有時候她懷疑他是自己的夫君,因為她記得自己是陳家夫人。
可她覺得,她不會忘記自己的夫君,所以她總會否定自己的這個想法。
今夜她從柳樹中出來的時候,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她喚了好半晌也沒得到回應,心裡居然奇異地感到一陣失落。
從六年前開始,她的心裡早就充滿了絕望和痛苦,何曾有片刻放過自己?
“對不起……琴娘,對不起……”
陳霖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微微回神,有些失望。
前幾日也是如此,每當她問起他是誰的時候,他要麼就說自己是陳霖,要麼就沉默不語。
如今她要走了,他還是不肯告訴她。
李琴娘歎口氣,今夜她身上突然傳來的一陣灼燒感,随後便無力地摔倒在地,之後某一瞬間,她突然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要死了。
不是從活人到死人的過程,她早就是一個死人了。是靈魂在消散……她也不清楚自己是解脫還是要徹底消失了。
“陳霖……”她艱難地擡起手,向前探出:“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