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來遲的人正是慣犯梅莊莊主白堯。
“梅莊主?”陳霖有些意外,一時間難以确認他打斷自己的意圖。
所有的掌門都知道,白堯是個特殊存在,他的頭疾使他暴躁不已,随時随地都可能會發瘋。
而且這人不像他們一樣十分看重門派名譽,他像是毫不在意王朝是否會滅亡的暴君,梅莊大半的名聲都是他敗壞的。
也就是說,扣帽子對他沒用。
然而最特殊的是,梅莊是天下第一情報網。
哪個門派裡沒有自己的秘密?
知道這些最清楚的除了那個門派本身,大概就是梅莊了。
因此,無論是誰,都會對他格外“寬容”。
白堯被人緩緩推入靈視閣,他陰郁着一張臉,嗤笑道:“陳家主宣布事情,怎麼也不等等我?”
陳霖聞言,心裡十分失望,他還以為白堯來了,此事有反轉,結果不過是多了個搞亂的人。
“還沒宣布,梅莊主來得正好,”他道:“來人,傳令……”
“慢着,”白堯的輪椅停下,他不緊不慢道:“慌什麼,陳家主連前因後果都不願告訴我嗎?”
陳霖再度被打斷,卻并不生氣,換言之,他巴不得多拖點時間。
但還沒等他說話,風曉搶先開口道:“梅莊主,此事耽誤不得,你想知道前因後果,我來告訴你,先讓陳家主下令捉拿了那女子。”
白堯手中在扶手上輕敲:“什麼女子?”
陳霖解釋道:“風二爺和帆君兄說11号場地有魔氣傳出,懷疑與其中一個參賽選手有關。”
兩人的态度讓風曉冷下臉來,他明明說了此事耽誤不得,可這兩人依舊不慌不忙。
難不成陳霖真想讓他們替他私下解決這一麻煩?
在陳家主場的緣行山擅自行動是對陳家的不尊重,他覺得以陳家的實力,陳霖不屑于這麼做。
“陳家主,眼見這女子就要走出場地了,還不打算下令捉拿嗎?”司帆君意味深長道:“陳家什麼時候開始對邪魔寬容了?”
言外之意,陳家莫不是與邪魔有勾當,所以現在心虛不敢捉拿了?
若是陳霖再不下令,就是在變相承認陳家與邪魔有勾當。
“何必如此緊張?”凝重的氣氛中,司禹突然笑着打圓場道:“大家大可放心,這畢竟是緣行山,縱使陳家主耽誤片刻,也絕不會讓那邪魔逃了!”
這話看似是在幫陳霖說話,實際是在說,若是到時候邪魔逃出緣行山,必定是因為陳霖現在耽誤的時間導緻的。
風曉卻是沒有半分好臉色:“梅莊主有頭疾,腦子時不時糊塗是正常的,但我不知道,原來陳家主也有頭疾?”
剩下幾個掌門繼續沉默,他們不像司帆君和風曉一樣對魔氣敏感,也不像司禹跟司帆君關系匪淺,因此不會盲目幫襯着幾人說話。
更何況陳霖和白堯的态度讓他們覺得有兩分奇怪,不說陳霖,單是白堯能成為梅莊莊主,其心智并不像他表現出來這麼簡單。
邪魔現世是大事,可他們也要确定真的有邪魔啊!
因此他們紛紛沉默下來,靜觀事情的發展趨勢。
不過僅僅是發話的三個掌門,就已經将陳家架在火架上烤了。
“想必諸位都知道秋樂是道家掌門的關門弟子,”陳霖冷笑一聲:“她師兄弛舟也出現在賽場上,若是他師妹被邪魔掉包,難道不該是他最先發現?”
陳霖偷換概念,将秋樂身上有魔氣說成是她被掉包,這就杜絕他們說弛舟包庇的可能。
這是個陽謀,因為第一個說出弛舟包庇,要求捉拿秋樂的人,必定會和道家結仇。
之前幾人說捉拿“此女”而非“秋樂”,正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将責任分攤到各個門派身上,這樣就能讓道家吃個啞巴虧。
他們以“陳家勾結邪魔”逼迫陳霖動手,可他哪會被他們牽着鼻子走?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這兒玩什麼聊齋!
白堯适時開口道:“說起來,我來的路上才犯了頭疾,這會兒腦子有些不清楚了,有個問題想問問陳家主。”
“梅莊主且問。”陳霖此時基本能确認他是友軍了。
“既然我來之前諸位已經确認秋樂是邪魔,”白堯似是疑惑道:“那這另一個選手是怎麼排除的呢?”
這句話順着陳霖的話,轉到另一個犀利的角度,将之前咄咄相逼的三人怼得啞口無言。
而這三人也看明白了,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陳霖和白堯兩人像是鐵了心要護着秋樂。
司帆君反應極快,笑道:“梅莊主誤會了,正是為了排除秋樂的嫌疑,才要對她進行一次排查,而且兩邊都要排查,這不是剛好說到秋樂……”
好像之前口口聲聲讓捉拿秋樂的人不是他一般。
“原來如此!”白堯恍然大悟,但是下一秒,他像是頭疼一般,食指輕揉太陽穴:“不過既然是這樣,嗯……捉拿也不大好吧……嘶……咱們走一趟的事情,風二爺,你們起風門不是除了有個防什麼閣,還有明目珠?”
風曉臉色大變,防空閣是起風門的機密,梅莊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确實有不少的明目珠,”他忙道:“多虧梅莊主提醒,不然我倒是把這最簡單有效的法子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