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這麼久,可把你倆給等出來了!”陳旭和陳霖兩人出了書房,就見一個溫婉婦人靜坐在院中等着他們。
“琴娘,你怎麼來了?”陳霖的眼眸在接觸到自己夫人的刹那間柔和下來,随後他腳下步子一頓,便朝着她走了過去。
陳夫人原是戶部侍郎千嬌萬寵長大的二女兒,名喚李琴娘。
早年的陳霖闖蕩江湖,一朝心血來潮去了晟安城,卻沒想到他會在燈會上和李琴娘一見鐘情,雙雙墜入愛河。
按理來說,一個是江湖上的大家族、大門派,另一個是朝廷上的正四品官員,兩人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夠在一起的,但他們都認定了彼此,最後排除萬難成了夫妻。
不過據說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李琴娘嫁到陳家這二十幾年裡,明面上沒回過一次娘家,每次回去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叫外人知道。
好在李琴娘的選擇沒有出錯。
陳霖是個良人,他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寵妻狂魔,并且真做到了他成親時對外放出的豪言——與琴娘一生一世一雙人。
“怎麼,我不能來嗎?”李琴娘款款站起身,将手上提的食盒移到前方,彎了眉眼:“快嘗嘗我今早熬的雞湯。”
李琴娘自小養在書香門第,不僅博覽群書,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唯獨這廚藝,是怎麼也練不好的。
但偏偏她是個倔強的,沒事兒就喜歡研究廚房裡的事,最愛的就是早起給陳霖煲湯喝,隻是這味道……不提也罷。
“琴娘煲的湯自然是好喝!”陳霖不動聲色地咽下嘴裡那口味道應有盡有、層出不窮的雞湯,随後望向李琴娘的眼神黏膩得拉絲。
李琴娘的眼神亮晶晶的,她四十幾歲的人了,還笑得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看得出平日裡被陳霖寵得厲害。
就連陳望甯的死……也在陳霖日漸陪伴中慢慢走了出來,陳旭看着兩人,心裡忽然有些悲哀,好似這天下就他一人還死拽着這件事不放。
“旭兒,你也來嘗嘗。”李琴娘的聲音喚回了陳旭的神,他于是依言接過雞湯喝了一口。
“咳……咳咳……”陳旭不像陳霖那樣日日喝湯,實在練不成他伯父那般功底,被嘴裡又甜又鹹又苦又辣的味道嗆出了淚花。
李琴娘頓時緊張起來,連忙上前拍陳旭的背,失望道:“還是不好喝嗎?”
陳旭在他伯父一記刀眼中打了個激靈,連忙道:“好喝……咳,非常好喝!”
他真的想不通,伯母難道從來不喝自己熬的湯嗎?
然後轉念一想,他覺得此事一定和伯父脫不了幹系,多半是他說了或者做了什麼,才讓伯母每次都端來一碗連她自己都不喝的湯。
“伯母,”陳旭對着她甜甜一笑,帶了點讨好的意味:“我和幾位朋友約好了今早一起去緣行山後的林子裡打獵,估計他們這會兒該等急了,這雞湯還是下次再喝吧!”
說來也怪他,和伯父說事沒挑好時間,平時這個時候,可不就是伯父喝湯的點嗎?
伯父也是個慘的,這湯喝得就跟喝藥一樣準時,雷打不動,風雨無阻。
“你這小子,”李琴娘無奈笑道:“不想喝就直說,在這裡诓你伯母做什麼?”
“哪有哪有,我最愛喝伯母熬的湯了,隻是這時間實在緊迫,下次,下次我一定喝完!”陳旭沒等李琴娘接話,腳下抹油似的一溜煙跑了。
“這小子,”李琴娘看着桌上那碗雞湯,搖頭道:“可惜我熬了兩個時辰的雞湯。”
陳霖上前攬住她的細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是他沒口福,這兩碗都隻能給我一個人喝了。”
“真不害臊!”李琴娘的小臉唰地一下紅透了。
自她嫁入陳家以來,陳霖在别人面前或許擺出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但在她面前永遠都像是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年。
而她到現在也沒能習慣他的沒臉沒皮,依然會因為他的一個小小的舉動羞得不行。
客棧裡。
“啥?”君念掏掏耳朵,一副沒聽清的樣子:“你要拿着我的玉墜關上房門欣賞幾天?”
秋樂:“……”這話說得總讓人覺得哪裡怪怪的。
沒等她說話,君念突然湊近她說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半路逃跑?”
秋樂沒接這句話,她眼觀鼻子鼻觀心,說實話,這個念頭确實在她腦海中出現過。
隻是這次不單單是她和君念的事了,答應陳旭的事還沒做到,她是不會真的在這個時候走的。
“嗯?”君念見她不說話,又往前走了幾步,最後講她逼到了牆角:“怎麼不說話?難不成真是被我猜中了……”
“你說好将月白玉借我三天,”秋樂垂下眼簾,弱弱的語氣裡暗藏着一分委屈,打斷了他的話:“你又騙我。”
君念隻覺心髒一麻,什麼脾氣都沒了。
“你故意的是吧?”他将手撐在牆上,将秋樂圈在狹隘的空間裡,臉上是故作兇惡的神色。
君念以為秋樂會有所收斂,哪知他低頭看去,就見她腦袋耷拉着,嘴角微微下撇,安安靜靜的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