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再次醒來時,已經回到了羅崖村,他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像是暴屍荒野。
旁邊依然是那個被挖開的墳,隻是那具骸骨碎成渣。
“秋樂,我們真的回來了!”司韶激動不已,她用力地拍了拍君念的肩:“君念,本大小姐又想起來你了哈哈哈哈……”
陳旭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差點喜極而泣:“這外面的空氣就是不一樣!”
秋樂卻表現得很平淡,甚至可以說,她心裡是有點郁悶的。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挨了村民一掌也能被同化,以至于陳旭直接把骸骨給劈了。
雖然這樣不需要她用陣法向另外幾人“借”靈力之後大費周章地破陣,但也造成了另一個後果——他們至少昏迷一個時辰。
幸好這段時間内沒出什麼事!
“秋樂,現在是不是可以點亮溯回燈了?”陳旭有些激動,幻境這一遭下來,他的傷感散了不少,心中更加堅定兄長是被陷害的。
秋樂掃見幾人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在已經暗淡的天色下格外耀眼。
她有些無奈,略微想了想,左右她的靈力已經盡數恢複,現在點亮溯回燈倒也可以。
這麼想着,她拿出溯回燈和渡川筆,手下變幻着招式,點亮了溯回燈。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出現的場景如同葬魂陣裡的幻境一般,非常真實。
“你是誰?!”男人臉上有道斷眉刀疤,他手舉長劍指向陳望甯,眼裡盡是憤怒與恐懼:“你為什麼要殺害村民?!”
刀疤男身後正是之前那個修士,他懷裡抱着孩童的屍體,渾身顫抖不止,悲痛欲絕。
修士擡頭,眼裡盡是恨意:“妖魔,你不得好死!”
“有這功夫詛咒我,”陳望甯靜立在樹梢上,渾不在意地擦拭着大刀上的鮮血:“你不如想想自己還能活多久。”
刀疤緊緊拽着劍柄,他偏頭壓低聲音道:“允平,一會兒我會竭盡全力拖住這妖魔,你趁機去雲城陳家求救,一定要快!”
“不……”修士一驚,他下意識開口拒絕,卻見刀疤定定看着他,眼裡是視死如歸的堅定和一絲幾不可見的懇求。
刀疤笑了笑:“允平,我們要為小福子報仇。”
小福子是修士懷裡死去的孩童,他幾天前才剛滿五歲,原本有美好的未來,卻折在了一個瘋魔手中。
刀疤因為臉上那道可怖的疤痕,村裡的孩子都有些怕他,唯有小福子,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輕輕吹着他的疤痕說“不疼不疼,小福子給叔叔吹吹”。
修士紅了眼眶,他知道刀疤有多喜歡小福子,事實上,他對小福子的喜愛并不亞于刀疤。
小福子的父親在他還沒有出生的時候被山坡滾落的大石頭壓死了,因此一直以來,他都懂事得讓人心疼。
可現在,小福子死在兩人的眼前……
“妖魔,有本事你就沖我來!”刀疤深深看了一眼修士,轉身沖陳望甯叫道:“老子要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修士不敢再耽誤,抱着小福子拔腿就跑,他知道自己慢一秒都有可能逃不出羅崖村。
陳望甯嗤笑一聲,他閃身來到刀疤面前,伸手穿透了他的胸膛,随後掏出一顆鮮活的心髒。
刀疤難以置信地低頭,一顆跳動的心髒深深映入他的眼底。
“真是無聊的把戲。”陳望甯收攏手心,心髒被瞬間捏爆,濺在刀疤臉上,順着他臉上那道刀疤慢慢彙集,最後滴落在土裡,顯得森冷又可怖。
刀疤轟然倒下。
陳望甯擡腳欲走,卻發現倒下的刀疤雙目暴突,不甘心地死死攥住他的褲腳。
他毫不留情地将刀疤踹到一旁,往修士追去。
“逃?”陳望甯已經站在了修士的眼前,他手上突然産生一股吸力,小福子就像個小物件一樣被他奪過,提着脖子在手裡晃了晃。
修士驚怒,他覺得自己今天在劫難逃,幹脆破罐子破摔,提劍攻了上去:“畜生,我跟你拼了!”
可是陳望甯沒有接他的招,他閃身躲開修士的劍,愉悅道:“我們打個賭怎麼樣?看看是你先找來陳家的人,還是我先殺完羅崖村的所有村民。”
“你什麼意思?!”修士望着眼前這個魔鬼,臉色慘白。
陳望甯手上用力一捏,小福子身首分離,落在泥濘的地上,而他的頭順着路一直滾到修士的腳邊。
修士低頭,正巧對上小福子那雙驚恐的眼睛,心裡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你知道我是誰嗎?”陳望甯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實話告訴你,陳家不會幫你,他們會找各種理由護着我,比如……我被邪魔附身犯下殺孽,但這隻與邪魔有關,我也是受害者,不用為此付出代價。”
“你是清醒的!”修士離奇的憤怒,他吼道:“我知道你是清醒的,不管你是誰,陳家都不會放過你!”
“你為什麼這麼憤怒?”陳望甯卻像是看穿了一般,嘲笑道:“你在害怕什麼?”
話畢,他讓開了路,提着大刀慢悠悠地走向下一個村民。
修士咬牙,他摸了把淚,随後瘋狂往雲城跑去,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小福子的屍體。
他不敢相信陳望甯的話,因為這縷微弱的希望,是刀疤用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