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得身體涼涼地,不停地下墜,身子随着水流而動,恍然間好似看到了水裡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接着似乎看到一個白衣男子……
耳旁響起了鳥兒的啼叫聲,艱難地睜開眼睛,我不是死了嗎?這是哪兒?
我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紗簾被風吹開,在離我不遠處坐着一個身着素衣的男子,正在吹箫,箫音綿長悠揚,給人春風化雨,和煦溫雅之感。
我仔細打量着他,一襲白衣,頭戴抹額,淩然若仙,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見我醒了,他收了箫,來到床邊語氣溫柔“感覺如何?”
“你是…藍家的人?”我問道。
他沒有說話,隻是坐在床邊拉過我的手為我把脈,看着他的側顔,腦海裡閃現出第一次見到江澄時的場景,何其相似,心裡竟然有種有種物是人非的感慨,想到江澄我想要起身,隻聽他道:“不要動,你受了很重的傷,需要靜養”
我正想說什麼卻看到他手中的箫,心中雖有譜了但還是問“你是?”
“在下藍渙,字曦臣”
果真是藍曦臣,想不到兜兜轉轉還是落到藍家人手中“你就這麼救了我,不怕我是壞人?”
他沉思了一下反問道:“那你是嗎?”目光溫柔。
我有些不死心繼續問“你為何會救我?”
“救人,一定需要理由?”藍曦臣溫和地問道,我看向這個謙謙君子,怪不得金光瑤能把你騙得那麼慘,藍大你可長點兒心吧!也不怕我是下一個薛洋!?
“敢問姑娘為何隻身一人,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聽他這麼問,想起了江澄說的“她殺不殺你與何幹?”“要不是看在聶宗主的面上,我早就殺了!”
想到與江澄的種種,又想到被刺殺,我的眼睛有些酸澀了,淚水竟然落下了。
剛想動,藍曦臣竟幫我擦去了眼淚,我有些錯愕地看向他,隻聽他道“你的手還未好,不便動,好好休息過去的事,不必再想”說完他便起身離去。
不是吧,我還什麼都沒說呢,藍大你要不要這樣體貼!
“等等!”
“怎麼了?”
“你都不問我是誰?當真這麼放心?”
藍曦臣眉轉身,眼含笑看向我“那敢問姑娘芳名”
“我…”我這算不算把自己坑了?黃顔跟藍家有仇,真名是絕對不能暴露的“我...我叫...你叫我阿顔就好了”
他愣了一下“阿...顔?”
“嗯”
藍曦臣重複了一下我的名字“阿顔........”接着喃喃道“折來比顔色,一種如瑤瓊”
自那以後藍曦臣也就沒有問過我經曆了什麼,日子平靜如水,他這個人果真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一晃竟一個多月了,我呢一直被他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别說跟在江澄哪兒的待遇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這優秀的人,為什麼不是我的攻略對象呢?一想到江澄一陣酸楚便沖鼻間,眼淚竟也不争氣地溢滿眼眶。
不過話說回來,那些刺客還真是歹毒,挑斷我的手筋就算了,居然還打算把我扔到河裡,幸好遇到了在處理水行淵的藍曦臣,不然我可真就命喪黃泉了!
就在我這麼想着,藍曦臣端着藥走了進來“該喝藥了”我忙擦掉眼淚。
他将我扶起,舀了一勺藥輕吹了一下遞到我的嘴邊,我有些尴尬地張嘴喝了一口,苦味在嘴裡散開,眉毛瞬間皺成了山“這也太苦了吧”
隻見藍曦臣忍俊不禁,放下藥碗,拿起一旁的罐子,舀一一勺遞到我嘴邊“嘗嘗這個”
我張嘴吃了小口,一股甜味取代了剛剛的苦“這是蜂蜜?”
藍曦臣沒有說話又端起剛剛的藥碗舀了一勺,遞到我的嘴邊,我有些面露痛苦地看着他。
“一勺藥,一勺蜂蜜”
人家救了我,話還都說道這份兒上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聽他的。
雖然藍曦臣看似溫柔體貼,可從他的箫聲裡,我總覺得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或許他并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
在他的細心照顧之下,我的傷也恢複得差不多了,畢竟他是藍家的人,我跟藍家有仇,再加上現在有紫電護身,還是計劃早早離開的好。
蒼穹星星點點,我正打算與藍曦臣說離開之事,隻見他獨自一根站在庭院裡吹箫。
這箫聲比我聽過的要悲涼得多,似有千言萬語,卻又訴之不盡。
我悄悄走近,蹲靠他身後的柱子旁看着他的背影,溫文爾雅,澤世明珠,也不知道将來誰有幸成為雲深不知處的主母。
想想這個藍曦臣也真是慘,遇人不淑被金光瑤騙的團團轉,最後竟然連死也要擺他一道,估計藍曦臣一輩子都要活在愧疚糾結迷惑裡了。
箫聲凄凄,夜色沉靜,看着天上的皎月,我想起了跟江澄在一起的種種,原來動心這種東西也可以假戲真做,是我把他放進了心裡,一廂情願的酸楚和苦痛也終究是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