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雲并不信他們,方才若是老鼠能進得鏡片内,這兩人是準備推她出去擋着的,有這樣狠的心思,卻裝着人畜無害,什麼都不知道,誰信呢。
“我能救的了你們,也能将你們丢出去。”劉牧雲說道。這兩個孩子看着隻有六七歲,吃了做人燈的苦,也是可憐的。劉牧雲也就是吓吓他們。
以己度人。兩個童子覺得劉牧雲真會這樣做。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開始說起了他們記憶中的事。
他們是人燈,已經不算是人了,鬼域對他們的影響并沒有對人的大。他們記得真實的那場喜宴裡的場景。
“我和哥哥跑出來,想去李府看表演…”
喜宴那日,新娘死在了新房,新郎死在了羅家。兩人生前未見得一面,死後也未能葬入一穴。
李良的屍體失蹤了。新娘一個人葬入墓中,墓門口被人點上了兩根人燈。
新娘是普通商戶人家,哪裡會點人燈這樣的東西。是有人看上了新娘的這具身體,至陰至寒,實在是很适合煉制成屍。兩根人燈是用來溫養屍體的。
“墓中也有老鼠,我們可都将它們踩死了。”
老鼠被人燈香味引來,人燈怕鼠妖可不怕老鼠。
劉牧雲大概明白了,新娘在墓穴中時,能聽到耳邊老鼠吱吱作響。在這鬼域裡便幻想着老鼠能将李良擡來與她見一面。
鼠妖是新娘幻想出來的。
在真實世界裡,新娘定不隻是綠僵,隻在這鬼域裡,她為了遇上李良,不僅強壓了自己的修為,還獻出了自己的一枚髒器。
劉牧雲年紀不大,每年參加的婚禮有不少,她的表親大多成婚。在這些新人裡,她從未感受過這樣強烈的愛意。大概是陰邪鬼物總是執念太深,被執念左右,失去了理智吧。
“我們原本好好在墓裡,不知怎的就到了喜宴當日。我們看到李東落單,便去找他玩兒,之後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是煉屍人起屍了,順手将兩根人燈也帶着走。煉屍人陷入鬼域。這幾隻便在鬼域中亂跑了。
說話間,另一段的鼠洞穿來弱弱的叽叽聲,幾隻新生的老鼠隻小指大小,拖着長長的尾巴,從洞口走過。
是新生的幼鼠快速長成了小鼠。小鼠貪婪地在洞口細細嗅聞。油脂香氣真的太香了。
還有件事,劉牧雲想不明白,在羅家院子裡的時候,分明是人擡着棺材走,怎麼到了李家院子就變老鼠了。
“老鼠真惡心,長這麼大就更惡心了。”兩個小童現在暫時安全了,說起了閑話。
他們做人時就讨厭老鼠,有段時間,城裡的老鼠不知怎麼那麼多,偷吃糧食不說,還會咬人。不少人都被咬了,有小孩吓得當夜就發起了高燒病倒。
劉牧雲從儲物袋内找到了塊髒布,是包某塊獸類糞塊剩下的。獸類糞便加入煉制,可以充當調和劑的作用。
髒布頭也染上了糞便的臭味。
将布捆在了身上,遮住身上的油脂味,劉牧雲就從黃銅鏡中跳了出去。
她施了法訣,隐去身形,她的隐身術,普通老鼠還看不透。
小老鼠好似聞到了什麼,嗅了嗅,又嫌惡低頭,雙爪抱住鼻子跑走了。
劉牧雲跟在小老鼠後面,進了另一個大洞。洞内是大一點的老鼠。
這樣一個洞一個洞的過去,劉牧雲見到的老鼠一隻比一隻大。終于是到了兩隻大鼠的洞内。
兩隻大鼠像人一般盤腿坐着,似在冥想。和人冥想不一樣的是,它們嘴巴大張,其他大些的老鼠都跳進了它們的嘴裡。
十幾隻老鼠跳進大鼠的腹中,那腹部也無半點隆起。
劉牧雲鬼使神差地拿出法器,看看這老鼠皮子底下到底是什麼。這法器本是用來觀測病種的,看妖鬼真身也很合用。
這真的是兩隻老鼠在學人修行。
眼前的畫面印證了劉牧雲的想法,老鼠擡棺是新娘的想象,兩隻大鼠卻是真實存在的。
兩隻大鼠雖有靈智,但修行不得章法。到了鬼域後,它們真的修行起來了。
它們肯定是近距離看過别的修士修煉的,所以在形上學了個五六成相似。
?
大鼠的爪尖有熟悉的霧氣。
竟是病種。
劉牧雲仔細看起大鼠的皮毛爪牙,病種隐匿但絕不少。
大鼠們活奔亂跳,沒有一點感染疫病的征兆。
醫修們研究過,人沾染病種會感染疫病,有些獸類卻不會。老鼠是不會感染疫病的那種。
兩個小童說秦城有過鼠患。
秦城不算窮困不算富饒,地理位置并不特殊,不會一下子出現那麼多老鼠。
李府…整個秦城的疫病,或許就是老鼠們帶着病種傳播的。。
大鼠鼻頭一動,聞到了些什麼,眼睛将要睜開,劉牧雲忙往後退去,離開了洞穴。
大鼠大叫一聲,所有老鼠都圍攻了過來,劉牧雲在洞穴内亂跑,一時間也不知跑到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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