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不情願地在前面引路,劉牧雲時不時安慰它兩句,說等到了地方,就請它吃别處絕沒有的好吃點心。
狼崽隻覺得自己演技非常好,它沒有帶着劉牧雲去追大船,而是去尋了那個殺光狼群的惡人。
那個人很壞,連自己同類都殺,狼崽親眼看見那人拿刀一下子就抹了人的脖子。把這個讨人厭的女孩帶過去,女孩也會被殺掉的。
……………………………………
雪原上風暴從未停歇。
風卷着雪粒,越卷越快,一個小風暴慢慢形成,風暴的中心反倒平和安靜。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手拿一把怪異長刃闖進了風暴裡,他拿着長刃對着風暴亂劈亂砍。他不是用刃的高手,長刃又造型怪異很不好拿,他劈砍時,有好幾刀都砍在了自己身上,他一身的傷竟都是自己砍的。
“不是。”他呵呵笑了兩聲,收回刃,走出了風暴。
“噗~”他再次抽刃刺進了另一個還未形成的風暴,這回,刀刃入肉,鮮血淋漓。
“抓到了。”他笑着割斷了風暴的脖子。
…………
濃重的血腥味傳來。
劉牧雲皺緊了眉,冷是有味道的,在雪原裡,所有味道都被凍結,隻留下可以充斥整個鼻腔和肺部的冷冽氣味。如今,有血腥味沖破了這層冷冽。
劉牧雲捏緊了手裡的繩子,若是能安全逃離,她定要好好教訓這隻狼崽。要做烤狼心,煎狼肉,九轉狼大腸!
張十中聽到了腳步聲。
不是船上追來的人,他們沒有那麼弱。大概是哪個誤入的倒黴蛋吧。不該說是倒黴蛋,該說是幸運兒,痛快死在他手裡,總比死在船上好。
“爹!”張十中聽到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因為聽到的字眼太過匪夷所思,讓張十中愣了幾秒,沒有第一時間拔刃。
劉牧雲在眼前的男子身上感受一股很熟悉的感覺,看這男子的年齡,應當是三十不到,正好是可以生出她的年齡。
劉牧雲當然不确定這男子是誰,可她知道男子動了殺心,所以便喊了聲爹,或許可以喚醒男子的良心,放她一馬呢。
長刃再次出手,劉牧雲隻覺耳邊額前一涼,她攏在頭頂的頭發披散了下來,原本插在頭發上的彎月發簪掉落在地。
這發簪,是自己做的。張十中認出了自己的手藝和氣息。
“……女兒?”張十中喃喃道,原來自己有個女兒。
“爹!”劉牧雲眼睛亮了,她爹都認出她來了,那肯定沒錯。
小狼崽不敢動不敢叫,小惡女是大惡人的女兒,完蛋,這回大惡人不殺人要殺狼了。
“爹,你是來救我的嗎?”劉牧雲問道。
“我不知道。”張十中說道。
張十中的記憶裡,他一直都是船上的點燈人。每到夜裡,他就需要點起船燈,每到白日,他就要滅掉船燈。除了他的工作,他的記憶裡别無他物。
船上有十八盞燈,前日,在燈點亮後,主人碰落了一盞,那盞燈被丢棄在了雪原上。船上隻有十七盞燈了。
“該有十八盞燈的。”張十中說道,十八盞燈剛剛好能照亮船上的每一個角落,少一盞燈便會有一個角落陷入黑暗。
張十中小心提出,再加一盞燈。
主人煩悶極了,又打碎了幾盞燈,并叫人把這個點燈人扔出去解決掉。
張十中不想死,所以殺死了十幾個想要殺了他的風暴。
那些風暴是主人的護衛。
在最開始,張十中即将被第一個風暴殺死的時候,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怪異長刃。
“我就知道我們是父女!”劉牧雲興奮道,她伸出手,手中忽地出現一把糖丸,又忽地消失。
“你看,我們都能變出東西來。”
看樣子,這真是自己的女兒。張十中看着劉牧雲,心裡也湧出了熟悉感。
“原來我有家,是他們讓我妻離子散。”張十中心中憤怒極了,他信了劉牧雲的話,是船上的人把他們捉了來,又混掉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忘記了親人,隻以為自己是天生的奴隸。
瞧他女兒多可愛伶俐,他定然還有個妻子,現在也不知道在何處了。
船上的人實在可恨。
“船上是什麼呀?”劉牧雲好奇道。
“船上的房間,除了主人,沒有人能進去。”
船上七層高的樓,少說有上百個房間,房間都緊閉着門,沒人能進入。幾百個奴隸都擠在最底下一層的二十個房間裡。
張十中點燈時經過那些房間,偶爾會感受到房間裡傳來的巨大吸引力,誘惑着他去打開房間門。
“不叫人看的,肯定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張十中說道。他心底裡有種沖動,想回到船上,砸開門……
當初阻止他的是對主人的敬畏,和對船上不可開其他房間門規則的認可,如今他已知那是害他家庭破碎的兇手,他便沒什麼顧忌的了。
“乖女兒,爹爹我要回船上去。”
張十中摸着劉牧雲的腦袋說道。
“爹送你回你說的那個洞穴吧,那裡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