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雲在雪地上卧了會兒才緩過勁兒,她坐起來,打量着周圍。
“小風,小風?”
一個大小孩抱着小小孩,小小孩雙目緊閉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扔了吧……不,留着,等狼群發現我們,把他扔出去,還能讓我們多活一段時間。”
掐人的邱嬷嬷冷笑道,她的嗓子大概被雪手掐壞了,聲音暗啞難聽。
“發燒了,活不了的。”另一個嬷嬷小聲道,他們都活不了了,或許在病中昏昏沉沉死掉,要比被狼吃掉,更好些。
奴隸們生了病,便隻看天意,命大的能熬過去,命不好的就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我……”
“……好像有藥?”劉牧雲從自己的袖口拿出一粒藥丸。
治療凡人風寒,一粒便能痊愈。
劉牧雲看到藥丸的一刻,腦子裡出現了這樣一句話。
拿出藥丸後,劉牧雲直接把藥丸放進了小小孩的嘴裡,小小孩眼看着就要死了,不是思考這藥有沒有效的時候。
“藥?你怎麼會有藥?”邱嬷嬷撲向劉牧雲,翻找着她的袖口,袖口裡再沒别的東西了。
“你偷拿了主人的東西?”邱嬷嬷瞪着劉牧雲。
“你偷拿了主人的東西!”
把這個小賊送到主人手上,主人會原諒她看管不力之罪吧。
“這是我的。”劉牧雲說道。她看着小小孩臉上的紅暈褪去,小小孩睜開了眼,眼睛清透明亮。
這藥真的有用。
“嗷~”
頭狼發現了他們,叫了幾聲,呼喚不遠處的狼群趕來吃新鮮的食物。
劉牧雲開始往遠離狼群的方向跑,邱嬷嬷跟了上去,她也不想死,她想抓住劉牧雲去給主人邀功。
被劉牧雲救下的小風和哥哥小石頭也跟着跑了,剩下的孩子裡,有人猶豫着跟了上去。還有的,和另一個嬷嬷一起,留在了原地。主人想他們死,他們怎麼都活不了的,還不如少折騰點。
可能是留下的人足夠狼群飽腹,狼群沒有追出,劉牧雲一行人暫時安全了。
“咱們朝着一個方向一直走,能走出雪原的。”劉牧雲給大家打氣。
“這裡隻有雪原…雪原外還有什麼嗎?”小石頭說道。
“隻有雪原?”劉牧雲覺得不對,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算了算了,不想這麼多。
天色暗了下來,衆人找了處背風的雪丘,圍坐在一起,開始休息。
“要是你們好好幹活,我們現在就能住在主人的屋子裡。”邱嬷嬷憤恨道。
屋子裡多暖和。
“我們自己也可以蓋嘛。”
“等冬天過去,到了春天,雪化了,我們還可以開荒種莊稼,以後有的吃有的住,什麼也不愁。”劉牧雲暢想着。
“春天是什麼?”
小石頭困惑道。
“啊?春天,春天就是萬物生長的季節。”
“這裡沒有春天嗎?”劉牧雲也困惑了。
“沒有春天,隻有冬天。”劉牧雲自言自語。
“那種不了莊稼,吃什麼呢?”
劉牧雲想起來,他們每日能領兩碗黑色糊糊,那糊糊有股子豆腥氣,應當是豆子打成的泥。
“是主人賞賜給我們食物。”邱嬷嬷說道。吃飯當然是靠主人,種莊稼是什麼?
“是嗎?”
“狼群吃什麼呢?”十幾隻狼組成的狼群,沒抛棄老病,個個膘肥體壯,顯然這個冬天,狼們過得不錯。它們應當有穩定的捕獵渠道。
狼吃小動物,小動物吃草吃葉子,雪原上隻有雪一丁點兒植物的影子都沒,小動物們怎麼生存。
“靠吃我們嗎?”劉牧雲想來想去,莫不是穩定的食物來源就是主人們定時丢棄的奴隸?
小石頭說,他們是第一批被主人丢棄的奴隸。那狼群靠吃人壯大,不太可能。難道雪原上還有别的人在?
邱嬷嬷說,整個雪原都是主人的,哪有什麼别的人在。
古怪,這個雪原太古怪了。
“你才古怪。”邱嬷嬷說。
“那艘船上是什麼?”劉牧雲想起她掃雪前看到的那艘漂亮大船。
“不得觊觎主人之物。”邱嬷嬷警告道。
“原來那也是主人的船啊。”劉牧雲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