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我知道啊。”
不是震驚不是害怕更不是憤怒,喻聞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吐出簡短的句子。
“?”
溫庭蘭的眼中劃過一絲驚愕,旋即變為狂喜。
“你知道!你早就知道!”他跳起來高呼,手握成拳在空中揮舞,
“那你為什麼不回應他的感情呢?”
至于那麼激動嗎……
喻聞滿頭滿腦都是問号。
一個人喜歡他自己,這不是生物的本能嗎?
“需要回應嗎?我以為他知道的。”喻聞聳肩。
“不對不對不對。”這次夢中的溫庭蘭格外狂放,他伸出食指來回搖晃,“光想是沒有用的,你要大聲說出來。”
“說出來?”
喻聞剛想發出疑問,卻又忽然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我明白了!”
對,缺愛,絕對是這樣。
童謠裡面都是這麼唱的嘛,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溫庭蘭自幼沒有父母,是從培養皿和無菌箱裡成長出來的,缺愛也是理所應當。
自然,作為同一個人的他,應當擔負起給予父母之愛這樣的角色,讓溫庭蘭更有安全感。
“我懂了。”喻聞頻頻點頭,“把愛表達出來,是這樣吧?”
“沒錯沒錯!”
溫庭蘭沖他點了個贊,“事不宜遲,我這就把你送出夢境,現在就去向他表達心中的愛意吧!”
“好!”
喻聞笑得慈祥,“我這就讓他體驗什麼叫父愛如山體滑坡!”
溫庭蘭笑容僵在臉上:“?”
喻聞狐疑道:“不是父愛嗎?”
溫庭蘭瞪大雙眼:“??”
喻聞恍然大悟:“母愛也不是不行。”
溫庭蘭驚掉下巴:“???”
“你放心,我會好好向他傳達這些複雜情感的。”喻聞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着他驚恐的面龐比了個V字手勢,消失在夢境中。
“我盡力了。”
溫庭蘭複雜地看着喻聞原地消失,閉上眼搖了搖頭,在無奈之中化為一道電波,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滴——”
檢測到入夢對象已經醒來,示夢儀停止運行。
喻聞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就不能提前給個提示,讓他躺床上睡嗎?
喻聞起身,摸了摸被壓出一道道紅印子的臉,哭笑不得。
他就算再無知再遲鈍,也該知道這一連串的奇怪夢境,全是出自溫庭蘭的手筆了。
隻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實現的……
不過搞醫療的,研究研究夢境也算是合情合理。
喻聞收好桌上紙筆,打開門,雄赳赳氣昂昂地闊步走向溫庭蘭的卧室,悄聲開門。
房間内一片漆黑,溫庭蘭靜悄悄地躺在被窩裡,蜷縮成胎兒的姿勢沉沉入睡,被子随着呼吸有規律地上下起伏。
喻聞扶着門框,微笑着望着眼前平靜的一幕。
“溫庭蘭。”他平靜開口,聲音響徹房間。
“别裝睡了,快起來吧。”
純淨美好的畫面被驟然打破,床上人默然睜眼,擡頭向喻聞看過去,眨巴眨巴眼睛。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溫庭蘭問道。
“直覺,直覺讓我察覺出你的呼吸不對勁。”喻聞伸手開燈,
“當家長的不都是這樣的嗎?”
溫庭蘭撇嘴,似乎對這個答案非常不滿意。
“那麼你來幹什麼?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他看了看手機問道。
“哦,我聽到了名為夢境的感召,前來向你傳達我的夢後感。”喻聞搓了搓手,激動道。
“你能不能下次讓我夢點刺激的?比如追殺邪惡殺人犯之類的?或者在兇案現場破案之類的?”
溫庭蘭:?
溫庭蘭默默躺了回去,用被子把頭整個蒙上:“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的?”
“當然不,隻是開個玩笑。”
喻聞在他的床邊坐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被薄被蓋着的毛茸茸的頭。
“走嗎?我們去陽台聊聊天?”
-
夏天的銀河是最璀璨最美麗的時候。
但在市中心,尤其是江城這種繁華城市的市中心,想見到星星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喻聞安詳地坐在椅子上,搖着扇子,盯着天邊一片光污染。
嗯,橙色的天空也不錯。
雖然講情話的氣氛是一點沒有,但喻聞還是開口,準備從他的出生細節着手引入話題:“溫庭蘭,你能講講你是怎麼誕生的嗎?”
溫庭蘭凄切地笑了一下:“我嗎?是從你的造血幹細胞中克隆出來的軀體,融合了各個平行世界你的存在殘渣,這樣産生的基因造物。”
“啊?這是什麼操作?”
喻聞猛地坐直,精神大振,“快告訴我原理!”
溫庭蘭一口拒絕:“喻聞哥,你叫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說這個的吧。”
“你究竟想說什麼?”
好險,差點忘了正事。
喻聞尴尬地撓了撓臉頰:“我在夢裡見到你了。”
溫庭蘭目光深邃:“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我應該和你更多地剖白自己的心意。”喻聞開始反省自己。
“我失去了以前的記憶,隻知道自己名叫喻聞,在外面流浪,每天經曆的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生活。”
他頓了一頓,“所以,我對感情這種事情,簡直是一竅不通。有時候冷落了你,也是我不小心,我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喻聞哥,不要向我道歉。”
溫庭蘭伸手握住他的手,眼角眉梢都是鼓勵,“隻要現在說出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