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過多言語,但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充斥着整個房間。
喻聞望着兩廂對峙的男人,忽然明悟了。
這就是侯筝口中的修羅場嗎?
在這短短的三天時間,他在給侯筝傳授申論知識的同時,也瘋狂學習了一些狗血文學的套路。
喻聞迅速冷靜下來,退到一邊,觀察現場情況。
然而這凝重的氣氛讓他忍不住冷汗涔涔。
不妙,情況不妙。
男配本身在身體素質上就不如霸道總裁型的男主。
尤其是在氣勢上,一貫優雅溫和的顧景禾遠不是宋炙的對手。
雖說喻聞隻是個考申論的局外人,
但硬說沒有私心的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顧景禾本來就落了下風,如果爆發什麼沖突,那後果不堪設想……
“那個啥,宋炙,你不是不來了嗎?”喻聞率先破冰,“怎麼突然想到要過來?”
“你是想說我不應該來是嗎?”宋炙瞪着喻聞。
他把一個盒子甩在桌子上:“本來是想你在醫院呆着無聊,給你買個遊戲機玩玩。”
“但是沒想到,你有更好玩的事情了呢。”他譏諷地說道。
“送遊戲機這種小事,讓秘書代勞不就行了嗎?”顧景禾忽然冷冷地笑,
“你還是在愧疚吧,喻聞的車禍。”
宋炙的雙眼轉瞬通紅,肌肉贲起,骨骼咯咯作響。
沒有絲毫猶豫,他揮出一記漂亮的直拳!
糟糕!
“宋炙!”
情急之下,喻聞向前跨出一步,攔在顧景禾前面,直面淩厲的拳風,
“你在胡鬧什麼!”
沒有預想中襲來的疼痛感,喻聞訝然扭頭。
那一拳堪堪擦過了他的臉頰,激起一陣強勁的氣流。
“胡鬧?你說我在胡鬧?”
宋炙目眦盡裂。
他收回拳頭,周身好似被卸了勁一般,迅速垮了下來。
喻聞半步不退地盯着他。
“我知道你心裡有梗,不想看見我。”他佝偻着背,好似瞬間老了十歲。
“我确實曾經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作一名替身來看,你想走我也可以理解。”
“但是,我認識到自己的錯了,之後我一定改正。”他忽然擡起頭,堅定地盯着喻聞。
“所以你要跟我分手?”喻聞問道。
“不可能!”宋炙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以後絕不會隐瞞你,而是光明正大地把你當作一名替身看待。”
“這樣的錯我絕對不會再犯了!”
喻聞:“……啊?”
你們霸總都這麼癫嗎?
“我拒絕。沒有你我照樣能賺錢養活我自己。”喻聞冷聲道。
提到錢字,宋炙忽然眼睛一亮,嘴角似笑非笑。
“沒錯,喻聞,你沒有選擇。”
“你不跟我走的話,這個月的替身工資我就不發了。”
“不發就不發吧。”喻聞心堅如鐵,“區區一個月而已。”
“一個月10萬也不要的話,想必你也看不上50萬的年終獎吧。”宋炙緩緩說。
喻聞:“……?”
“而且我記得,你來江城是為了找你失散已久的弟弟吧,為了找他你可算是費盡心思。”
說着這些話的時候,那種勝券在握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宋炙臉上,他似乎重新恢複了生機。
“沒有這些錢,你要怎麼在江城生存下去呢,更何況還要找一個很久沒見的親人。”
喻聞:什麼,我還有這種設定。
看着向他伸出手的宋炙,他踟蹰片刻,僵硬地轉頭,對着身側的顧景禾低聲道:“對不起。”
“不用向我道歉。”
顧景禾搖了搖頭,向他露出溫柔一笑,“我理解的,為了找到弟弟,這是很好的願望呢。”
“隻不過,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沒機會見到你的弟弟,好可惜。”
他面露遺憾。
不,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單純向錢看罷了。
喻聞良心一痛。
“你們還在說什麼?”
宋炙得逞地壞笑着,“還不過來?不想要工資了?”
喻聞咬牙,向着宋炙走去。
他隐隐聽見身後傳來的,歎息般的道别:
“辛苦你了。”
顧景禾遙遙看着遠去的喻聞,就像看見一隻翺翔于天際的雄鷹,卻迫于淫威被關進金絲鳥籠裡,淪落為取悅國王的夜莺。
然而被他所注視的人,卻無可奈何地回應了宋炙伸出的手。
他掙紮着回頭,似乎想最後再見一眼顧景禾,
然而像是雄獅挑釁一般,宋炙向着他露出了一個獲勝眼神,轉而用身軀把喻聞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他和喻聞說了些什麼,快速地離開了辦公室。
咔哒。
門被合上了。
顧景禾茫然四顧,機甲鑰匙還沉甸甸地放在手心,但距離預定的進站時間早已過去。
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随着大門的關閉,似乎有什麼東西,也被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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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走廊上,宋炙牽着喻聞的手腕,一聲不吭悶頭向前走。
這種突如其來的安靜讓喻聞有種不祥的預感。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