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蜂蜜公爵呢，要怎麼和你家的産業聯名？”

維羅妮卡感興趣地問，面帶揶揄之色，這無疑等同于抛出了一道難題。

“那就更簡單了，”西裡爾不假思索地說，“我們隻需要推出情人節系列彩妝，打造甜蜜浪漫妝容，同時還可以研發新産品。比如香薰精油、糖類去角質膏、朱古力潤膚霜，此外腮紅和口紅也可以推出新色，類似糖果蜜色就很不錯；我家還可以生産糖果主題配飾，就按照蜂蜜公爵最暢銷的商品來設計，上市之後一定可以互利共赢。”

“……商業奇才。我會寫信給家裡，請你務必把它付諸現實。”

維羅妮卡沉默許久，面對這段話背後隐藏着的巨大利潤，最終隻好敗下陣來。

西裡爾稍作思考，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尚且欠缺系統性的計劃和策略，倘若最終要形成完備的方案，似乎還可以從很多方面進行補充。

等他回過神後，蓦然發覺周圍一片寂靜，就連樂聲也停頓下來。

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斯萊特林們的交談聲已經悄然止息，他所在的位置顯然成為了焦點，大家都在等着聽他接下來的話。

“當然，”西裡爾謙遜地說，“詳情恕不贅述。這些暫時還隻是極其淺薄且不成形的想法，正因如此，可延展空間才會更加廣闊；而要完全實現它，還需要很多人的共同努力。假設各位願意并有耐心去了解，自然會發現魔法界的商機還有很多——倘若将它形容成一座具有豐富貯藏的礦脈，那麼迄今為止，它的開發恐怕還不足三分之一，我所述也不過區區一角。”

西裡爾話音一落，各處細碎的讨論聲驟然響起。

對于他提出的‘礦脈論’，大多數人自然而然地感到興奮不已，但也有人對此持懷疑或保留态度，還有一些人雖然理論上認同，實際卻不知應該從何着手。

西裡爾一向享受社交，也樂意就這個話題多作交流，因此對前來攀談的同院态度熱情，但話語卻點到為止，依然習慣性地有所保留。

他在心中暗忖，麻瓜界現有的商業理論和模式已經發展得非常成熟了，足以提供借鑒，反倒是以投機分子的形象示人，這比較難以抉擇。

即使是現在，從麻瓜身上撈錢的渠道也有很多，且往往隻需略施小計；盡管官方不支持，傳統不鼓勵，但重要的是發現規律，掌握機會，并且借助優勢。

麻瓜無異于巨大的搖錢樹——古往今來，認識到這一點的巫師家族當然不止馬爾福和道格拉斯，能否想到是必要前提，如何加以利用則是先決條件。

在《保密法》正式生效之前，馬爾福家族與麻瓜界的皇室貴族階層可謂關系匪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内混得風生水起，自然免不了搜刮錢财，更少不了田莊産業。

盡管局勢劇變，為了向魔法界新出現的權力中心靠攏，他們的政治立場有所轉換，但這并不意味着要徹底放棄原有的優渥生活和社會地位，畢竟口号和行動可以分開。

資本天生具有軟弱性和妥協性。錢權雙握的背後是圓滑變通，甘冒風險，還有對既定法規的藐視，想要永保富足，就必須時刻做好兩手準備。

但并非所有巫師都會選擇在麻瓜世界獲取财富，西裡爾非常清楚，至少在名義上，這種行為是不光彩的。

所以密室被打開後，尤安夜不成寐，深怕自己受到攻擊；馬爾福在談及與麻瓜通商時，臉上浮現出既了然又自厭的神情，對此持有奇怪的輕蔑态度。

魔法界的步調緩慢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它永遠是古老的，包容的，但同時也是自傲的，閉塞的。

這裡多的是保守派和血統論，慣有的是自視甚高和因循守舊。盡管或許會感到新奇，但大部分巫師都不了解也不願意了解麻瓜，就連閱覽藝術作品、收藏奇珍異寶、聆聽音樂曲目時，也難免帶着些高高在上的玩賞态度。

因此，他深愛着魔法世界，卻難以抑制地為它感到悲傷。

“道格拉斯。”

突如其來的聲音将西裡爾從思考中拽回現實，一個五年級男生法比安·福特從長桌上站了起來，正望着他，語帶不安。

“聽說你通過文字和神秘人進行過交流。我想，他一定有傳授給你——我是說，某些特殊的魔法？”

這一問可以說到了點子上，學生們再次安靜下來，保持着禮貌而固執的沉默。

西裡爾透過鏡片看了他幾秒，點點頭，坦然說道：“的确。而且不止于此，讓我想想……”

衆人既期待又緊張地盯着他，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下水來，大約一分鐘後，西裡爾再次開口。

“在日記裡，我有幸見到了他本尊，并且得到過短暫的教誨。”

長桌上一片嘩然。

維羅妮卡撫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問：“你……你見到了，神秘人本人？那他——”

“毫不誇張地說，從相貌到氣質都極富魅力，但與我們所熟知的形象不太相符。”

在場的斯萊特林們彼此對視，心中都産生了懷疑。

他們之中不乏食死徒家庭出身，小時候或多或少都聽過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大人的事迹。但父輩們對其外貌特征總是一筆帶過，着重去描述他的能力和事迹，導緻他們對黑魔王的印象大緻停留在威嚴可怖上。

直到上學期，救世主波特親眼目睹了黑魔王的真容，他們才知道那位大人的長相實則一言難盡。

畢竟無論内心再怎樣拒絕承認，格蘭芬多的那對雙胞胎和每天嘻嘻哈哈的皮皮鬼早已将歌謠傳遍了整個學校：“紅眼怪，沒鼻子……”

“請問是什麼緣故？”

又一個男生膽戰心驚地問，他用上了敬語，顯得非常好奇又極其恐懼。

“美貌很容易令人聯想到柔弱，盡管擁有它的人往往并非如此。”

西裡爾輕歎一聲，擡手扶了扶鏡框，“高端黑魔法的運用是一柄雙刃劍，人在獲取它的同時也要付出相應代價，很公平。由此可見，神秘人的堅毅果決，和他在追求人生目标的過程中所展現出的異乎尋常的專注力和執行力，是我們既難以理解又無法企及的。我想，這也是他最終能夠變得強大的原因所在。”

“你依然會研究它們，不是嗎？”法比安不甘地追問，“當然，如果是你的話——”

“我會達到自己想要掌握的那個度，然後停止，在相對安全的前提之下。”

西裡爾輕描淡寫地說，又想起了什麼，“學年考試臨近，我們的學習小組也是時候重啟了。”

維德哈哈大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鄧布利多剛剛宣布，今年取消期末考試。”

法比安悻悻地坐下，看他的表情，仿佛突然錯失了一億加隆；與他相似，西裡爾微微蹙起眉，表現出的惋惜也非常真情實感。

“是嗎？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