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楚心腦袋輕點，眼睛彎起的弧度帶笑：“謝謝。”

決定好後，楚心就已經準備上床休息。

上去前，她示意陸岚坐在陳霜霜座椅上。他不屬于玩家，被判定為是楚心的“附屬道具”，不受寝室規則第二條影響。

這之後，她征詢陳霜霜意見：“你睡外面，還是裡面？”

“都可以。”

陳霜霜已經認清自己的弱小，有大腿能抱，要什麼選擇權。

她多補充一句：“你先選，選自己喜歡的。”

楚心選擇睡外面，她不喜歡拘在裡面的感覺，很逼仄。

左清夏哼了兩聲氣，嘲笑着楚心的選擇。

林水瑤按住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多生事端。

入住宿舍第一天，她們徹底宣告鬧掰。

22：00整，宿舍熄燈，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見五指。

楚心輕緩眨動眼睫，睜着眼凝視空洞黑夜，耳邊是陳霜霜細微的顫抖。

她的床友在害怕，但她大抵理解不了她的恐懼。

“咔哒。”

寂靜的黑夜中，這聲細響格外清晰。

楚心猜測着，應該是她的第四個室友——那位原住民回來了。

身側，陳霜霜抖得更厲害了，卻克制着沒有弄出動靜。

她在遵守着自己的約定。

窸窸窣窣的動靜蔓延到楚心原本的床位，楚心輕輕偏轉頭，努力睜大眼睛，适應黑夜的同時想要看清她。

陸岚盤坐在她正下面的椅子，懷抱着劍，已經看清眼前長發披散的女生。

“不見了，不見了……”

潮濕黏糊的嗓音響起，伴随着咬牙切齒的咯吱聲，讓人雙耳不适。

“我的日記本呢，為什麼不見了！”

“為什麼……是不是你們偷看了它！偷走了它！把我的日記本交出來！”

“日記本……我的日記本……”

尖利哭泣聲漸漸移動，她在行走間有粘稠液體拖動的動靜。

陳霜霜死死抓着床單，牙齒咬住雙唇，用盡力氣緊繃全身，想象自己是僵屍筆直躺在床上，努力不發出任何動靜。

粘稠拖行聲遠離她和楚心，停在隔壁林水瑤床位，原本在地面的聲音忽然拔高，和她們在同一水平線響起：

“你，看見我的日記本了嗎？”

那邊沒有動靜。

“你，看見我的日記本了嗎？”

女生重複着話，反複三遍，聲音漸漸高昂惱怒。

她用力拍打欄杆，尖利喊叫：“我在問你，有沒有看見我的日記本，是不是你偷走了它！”

還是沒有動靜。

女生尖銳爆鳴，踢打欄杆發洩一通，憑空挪動到楚心和陳霜霜的床鋪旁。

“我的日記本呢！”她暴躁捶打欄杆，一張血糊糊的臉怼到兩人中間，左眼凸出眼眶，右眼用刀子刻了個“死”的血字，額頭流膿，發絲沾着血和膿，又髒又醜。

啊！

陳霜霜尖叫卡在喉嚨裡，臉白如紙，緊繃的身軀肌肉漸漸卸力，肉眼可見地有些抖動，她拼命控制着，死死閉着眼睛，嘴角不住向下抽搐。

楚心平靜凝視着女生，女生濕漉漉的長發垂下，觸碰到她的臉頰和手，帶來難言的氣味。

她察覺到楚心的目光，整張臉貼過來，凸出的左眼晃來晃去，偶爾能擦過楚心的眼睫。

楚心眼裡依舊滿是平靜，半點波瀾起伏都沒有，像是沒有喜怒哀懼的木偶。

“你——”

女生貼着她出聲，聲音幽幽：“看見我的日記本了嗎？”

楚心沒反應。

陳霜霜抖得有點厲害，楚心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腕，用手指一下下輕拍，有着安撫的意味。

女生始終得不到反應，一會兒扯扯眼球，一會兒展露着自己惡心可怕的傷口，像是花孔雀般拼命想引起楚心注意，但身下的人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她再度發出尖銳爆鳴，嘴巴裡“嗬嗬呀呀”地罵罵咧咧，拖動着黏糊糊的身體向寝室門口走動。

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忽然從左清夏的床位飛出，直直打向楚心和陳霜霜的床位。

楚心直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伸出手探探距離，發現不太夠。

一道白影在此時躍起，陸岚握住那黑漆漆的東西藏在手心，悄無聲息地落在椅子上，清淡目光筆直射向4号位的左清夏。

走到門口的女詭室友忽然停下來，徐徐轉回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