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車廂混亂尖叫聲持續不斷,楚心耳畔陰冷氣息也始終不散。
衣領被哥哥牢牢攥着,他鋒利指甲抵着楚心的後頸,隻需稍稍用力,就能劃出道優美血痕。
楚心徐徐眨一下眼,故作無辜:“我沒有,我不是,我隻是怕他們會傷害到弟弟,才想着帶他躲一躲。哥哥,你會保護我和弟弟的,是嗎?”
哥哥咬緊後槽牙,冷冷道:“你又撒謊。”
他尖銳指甲似乎又湊近幾分,楚心能感覺到些許痛意。
“你答應過我,會在列車停站前回來,可你卻沒有守信,還帶一群壞人來欺負爸爸媽媽。妹妹,是不是我最近太縱容你,讓你有些得意忘形?”
楚心将小男孩藏向身前,辯解道:“我回來遲,是因為剛才弟弟的媽媽在前面車廂裡發瘋,我才沒能過來。哥哥,你是不相信我嗎,我有什麼理由帶人來害爸爸媽媽呢?”
頓一下,又委屈道:“我甚至連零食都沒吃成,餓着肚子着急回來找你,你卻懷疑我。”
“呵。”
哥哥冷冷一笑,顯然不信她的鬼話。
楚心索性豁出去了:“哥哥如果不相信我,就用你的指甲劃破我的喉嚨,不過在死之前,能不能讓我吃頓飽飯?我想喝列車員餐車上的飲料。”
話音落下,頸後指甲輕輕劃動,似乎在确認該用什麼弧度來割開她的脖子。
片刻後,他陰森道:“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說完就将楚心一推,松開了對她的禁锢。
哥哥伸出手:“把弟弟交給我,我先領他藏起來,這裡動靜太大,會驚動其他人。”
楚心牢牢牽着小男孩的手,不動聲色挪開兩步:“我和哥哥一起去藏,這裡打得太厲害,我不想一個人呆着。”
哥哥直勾勾盯着她,黑洞眼眸裡透不出什麼情緒,但臉龐很冷。
楚心不甘示弱地回望。
小男孩歪歪腦袋,視線在兩人間轉動片刻,扁扁嘴巴道:“哥哥姐姐,我好餓,我想吃東西了。”
他輕輕搖晃着楚心的手,可憐兮兮地看着她:“想吃罐頭。”
楚心唇角微張,來不及說話,就聽哥哥道:“晚點給你吃,列車員叔叔現在不在。我們繼續玩捉迷藏遊戲吧,如果你能保證不被媽媽找到,我就再多給你買三個罐頭。”
小男孩撇着嘴,不高興道:“我不要,我現在就要吃!”
“聽話,等遊戲結束,無論你想吃什麼,都給你買。”
“我不我不,不給我吃飽飯,我就不玩遊戲!”
小男孩撒潑打滾,不住搖晃楚心的手臂,蹦跳着要吃東西。
楚心順勢道:“我們先帶他去吃飯吧。”
哥哥皺眉,滿臉不快。
他堅持道:“列車員不在這裡,現在沒有吃的。”
“哥哥騙人!”小男孩大聲叫嚷,手指着前面,“列車員已經過來了!”
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見列車員正急匆匆地過來。
應該是打鬥動靜太大,驚動了他。
哥哥臉色愈發冷沉,盯着列車員到了他們面前。
“後面車廂是什麼情況,你們有受傷……咦,你是那個走丢的小男孩?”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并不理解他的話。
歪腦袋疑惑數秒後,他就跳起來抱住他的大腿,先提出自己的訴求:“我要罐頭,給我吃罐頭!”
“好好好,你先等一下,我需要先和你核實一下身份,還有後面車廂……”
“罐頭!我要罐頭!”
小男孩八爪魚般纏住列車員,不管不顧地大喊大叫。
楚心輕聲道:“哥哥,看來不買罐頭,弟弟是不會乖乖配合我們玩捉迷藏了。我也有點餓,我們先買東西吃吧。”
哥哥冷哼一聲,勉強算是答應了。
楚心唇角流露出點點笑意,彎眼望向列車員:“你聽見了吧?”
列車員:“……?”
他正應付小男孩,完全沒有聽見楚心和哥哥的對話。
楚心并不打算再重複一遍,手伸過去捏住他的工作牌,迅速翻了個面。
看着他清秀臉龐從平靜溫和變成暴躁狠戾,楚心立刻指着哥哥道:“我買三十瓶飲料和二十罐罐頭,錢由我哥哥付。”
說話間,就将小男孩強行扯過來抱在懷裡,笑咪咪道:“我們現在去取吃的了喽,你記得好好收款。”
哥哥:“……”
反應過來被坑,他伸出手想抓楚心,卻被楚心先一步躲開。
她矮着身子,從列車員臂彎下鑽過,用最快速度拉開距離。
等哥哥再度要追,身前已經被列車員擋住。
“三十瓶飲料和二十罐罐頭,共計兩千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