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道：“去遊樂場。”

車轉過一個又一個拐角，顧念許發現這個城市變了很多，而她兩點一線的生活是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這些的。

隔着低低的老式樓房，不遠處巨大的摩天輪映入眼簾，徐章的餘光注意着她的反應。

這條曾經在電子地圖上描摹過無數遍的路就在腳下，而她正在行徑這條路。

大腦紛亂複雜，顧念許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指，喃喃道，她轉頭看向徐章，徐章已經将車停留在路邊：“徐章……”

顧念許還是害怕了。

徐章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害怕，現在離哪裡還很遠，你不想去我們就回家，我不想那些事讓你難過，睡覺都不安穩，也不想你為此難受，我們可以慢慢來。”

顧念許：“徐章，對不起。”

徐章安慰道：“不要說抱歉，你已經很勇敢了，每個人都有不願面對的事，這不是懦弱。”

“念念，你遇到那麼多不好的事，還成為了一個健康優秀的人，你真的很棒，很厲害。我們對于恐懼的事情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是正常的，就算一輩子也接受不了，隻要不被它控制就好了。”

“我們不想了這些，你不是想吃火鍋嗎？我帶你去吃好不好，我給你買蛋撻好不好，你不是說吃了會心情好嗎？”

徐章語氣溫柔到了極緻，平時工作中開導别人倒是能言善辯，安慰顧念許卻真叫徐章有些手足無措，每個字都要在心裡翻來覆去好幾遍，生怕自己說些讓她難過的話。

顧念許看着他。從來沒有人這樣哄過她。她過了太久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的日子，被安慰反而不自在。

越是逃避，說明越是在意想要。對于感情，顧念許就是如此。

她看着徐章的眼神，此刻她确認了一件事，或許徐章與她有同樣的心意。

她想要離開徐章，想要想明白，她在徐章面前展露了太多不堪，這不是她想要的。

顧念許急匆匆地想要打開車門，卻發現車門是鎖的：“麻煩徐警官開一下門，可以嗎？”

徐章以為她要出去透口氣，開了門，沒想到顧念許說了聲謝謝，竟頭也不回的往來路走去。

見不對勁，徐章疾步跟在身後：“念……，你去哪？”

她此刻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的，滿腦子隻想逃離這裡。

徐章速度比她更快，擋在她面前。

光影透過枝葉，晃晃乎撒在徐章的臉上。

起風了——

“顧老師”

“徐警官”

經曆了許多，又回到了原點。

風吹得枝葉沙沙作響，顧念許垂着眼：“我想一個人靜靜。”

徐章不回答，也不讓路。

徐章又想起來，先前他生出顧念許像飄浮在空中的羽毛，看似無所牽絆，實則無依無靠。

此情此景此刻，這片羽毛還沒在他掌心停留，就匆匆擦身而過。

太陽實在晃眼，晃得人心煩。

餘光中一個身影卻吸引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