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遮掩的笑了笑:“沒關系。”
車站裸露在太陽裡,不鏽鋼的長凳被曬得發燙,兩個人隻好站着。
徐章站在顧念許的旁邊,整個人連帶着傾斜的傘将顧念許籠罩在人造陰涼裡。
“剛才是在等我嗎?”徐章遲疑的問道。
“是。”顧念許語氣輕輕的,注視着徐章造出來了影子一遍一遍描繪:“你兩天沒來了,我以為你出事了。”
可是顧念許又自己想過,憑什麼認為徐章一定要每天都來。
顧念許又說:“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是有好運氣的人,也不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好運,甚至會讓他們發生不好的事。”
“不是。”徐章打斷了顧念許的話,顯得有些決絕。
顧念許沒有說話,車來了往上走。
她後悔說出這樣自卑的言論,她坐到固定的位置,将包放在旁邊的凳子上以示拒絕。
徐章走了過來,她又小心翼翼地将包放到自己腿上。
看着顧念許别扭的樣子,徐章心裡陣陣發緊,那樣的話她自己又在心裡千回百轉了多少次。
徐章坐着不說話,他不知道怎麼跟顧念許說,如何說都是傷害,他太難受了,他想試着走進顧念許,最後發現走進顧念許要她自己剖開心來,這太殘忍了。
徐章自顧自開口:“我這兩天局裡有個案子,我們已經調查了很久,前幾天有了些眉目,一直盯着,不是故意……”
“為什麼?明明這麼辛苦還要去做?”顧念許輕聲說,像在自問。
“因為很重要,很喜歡,它是我的榮譽更是我的責任,所以辛苦也是值得的。”徐章這樣說,“那你為什麼當老師。”
“穩定。還有……”還有什麼,還有爸媽說女孩子就應該當老師,顧念許說,“還有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價值,或者說我正活着。”
徐章說:“你很厲害。”
顧念許答:“我一點也不厲害。”
我軟弱,怯懦,一無是處。
“你也很善良。”
“我一點也不,我有時候會怨恨這個世界,為什麼我要遭受這些,可我怨恨的時候忘記了這世界上有很多和我一樣的人。”
“怎麼能這麼說呢,痛苦是不能比較的,這個世界上存在千千萬萬種痛苦,不能因為别人比你痛苦,就認為你的痛苦不重要。”徐章說,“不是這麼算的。”
他一直以為顧念許經曆了親人的離世才會顯得悲觀,才會不想要和任何人産生關系,才會禮貌、客套,将所有的關系都排在她以外。是他想錯了,她認為自己不配擁有才會抵觸。
哪她有過渴望的時候嗎?哪時候她得到了還是沒有得到。
看着顧念許被風吹亂的頭,看着被太陽曬的困倦,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樣子,徐章隻覺得自己的心行走在熱沙滾石中。
顧念許不接他的話,她太累了,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