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铮早已經在雅間中等着。
“少東家,沈姑娘來了。”夥計停在雅間外面,朝裡面說道。
裡面沒有應聲,隻聽着一陣腳步聲走到門口,門從裡面被拉開。
門開的瞬間,沈瑤看見賀铮。
與她印象中的賀铮差别不大,他今日一身青綠色錦袍,頭上用簡單發冠束着,與凝春樓的淡雅氛圍很是契合。
他身上半點都看不出來銅錢腥氣。
雖長相沒那麼頂尖,可他身上的溫吞,一看就是爹爹會喜歡的那個類型。
難怪爹爹會讓他與自己來相親。
“沈小姐請進。”
賀铮一側身,讓沈瑤先入屋中,随即他也沒有關門,而是将遮擋的門簾放下來。
聽到沒有關門,沈瑤心中動了動。
果然與爹爹說的一樣,知道分寸。
春果跟着沈瑤進去,站在了沈瑤的身側。
她也在悄悄地打量面前的賀铮。
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的見面就是借着對賬的幌子相親。
沈瑤伸手将昨夜沈老爺給她的賬本拿出來:“賀公子,這是這次的賬單,請賀公子核對。”
“麻煩沈姑娘了。”
賀铮說着,也将早擺在桌子上的賬本挪到了沈瑤的面前。
賬本上面還壓着一個精巧的小算盤。
兩個人互相點了點頭後,便安靜地看着賬本,偶爾能聽到算盤撥動的聲音。
不多時,沈瑤将賬本合上。
她擡頭去看賀铮,沒想到他早已經核對完畢,正在對面靜靜地等着。
“賀公子如此強算,将賀家的産業交給你,賀伯父定然是十分放心的。”
賀铮擡手給沈瑤倒了杯茶,他一邊倒茶一邊說道:“沈小姐過獎了,這次出門我本就全程跟随,自然比沈小姐要清楚許多,倒是沈小姐用這麼短的時間就将帳算清,賀某實在是佩服,若不是沈叔父不願将沈家的家業擴大,加上沈小姐的助力,沈家說不定能變成上京首富。”
賀铮說着,将倒好的茶推到了沈瑤的面前。
“沈小姐請用。”
“多謝。”沈瑤端起茶杯,原本存着相親心思的沈瑤卻一點都沒了。
沈瑤淡淡的品了一口茶,随意地誇了句:“不錯。”
随即她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問道:“方才賀公子說……我父親不願将沈家的家業擴大,這是什麼意思?”
賀铮顯然沒有想到沈瑤不知道此事。
他頓了頓,還是說道:“這次是我與沈叔父第一次去行商,路上明明有許多好機會可以将沈家的家業擴大的好機會,可是沈叔父都一一回絕掉了,某一夜我試探的問過沈叔父,沈叔父隻是笑着接了句‘人要知足,沈家能如現在這般已經很好了’。”
“父親是這樣說的嘛?”
沈瑤有些怔愣。
“是。”賀铮也接着說道:“沈叔父這般的心性确實難得,沈姑娘也不要多想,沈叔父這般決定,定是有他考慮的事情……”
--
“阿昭,今日我們散學早,我們定要找個好地方好好聚一聚,前些日子你一直在府中,再上學之後就更沉默了些,難不成是你那公主嫡母又給你臉色看了?”
西市鬧市中,顧景昭安靜地在前面走,旁邊的人在顧景昭的旁邊不住嘴的叽叽喳喳。
與顧景昭不同,蕭睿是蕭禦史家最小的公子,往日懶懶散散,經常被他爹揪着耳朵罵。
就是這般,他也紋絲不動。
每日也不惹事,就是不太用功,因着這般,在宮學他的人緣頂好,和誰都能說笑,就算是看起來有些孤僻受人排擠的顧景昭也與他還算不錯。
能讓顧景昭覺得還算不錯的人,在蕭睿那就算是至交好友了!
所以蕭睿總是拉着顧景昭去做這做那,喝酒吃茶。
“走走走,今日好不容易散學早,現在回家也沒意思,不如出去坐坐。”蕭睿盤算着:“這個時間不能喝酒,回家被我爹聞到酒味肯定免不了一頓打,那不如去茶樓坐坐,剛好今日的課業你拿過來給我抄抄,我現在一看那些破書頭就發暈!”
還不等顧景昭說什麼,他便被蕭睿拉着進了凝春樓。
“去三樓的雅間,把近日的瓜果點心都上來,茶就上平日的就行。”
蕭睿是凝春樓的常客,還不等夥計來招呼,便輕車熟路的拉着顧景昭往三樓去。
三樓隻有四個雅間,顧景昭被蕭睿拉着上了樓梯。
剛一到三樓,便看見了臨近樓梯的雅間裡,坐着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雅間并沒有關門,隻是用半透明的簾子堪堪擋住。
“走啦。”
蕭睿拉的顧景昭一個踉跄,顧景昭被推到了一個雅間裡。
顧景昭擡手将書箧放到了一旁的櫃子上。
蕭睿跟在他的旁邊,細細的打量着書箧:“阿昭,你這書箧看起來不錯啊,好像不是平常你用的那個,是不是哪個姑娘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