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雷夢殺撓頭,這又是什麼情況?
“别胡思亂想。”李心月瞪了丈夫一眼。
【面紗下的臉卻非國色無雙,隻能說清秀有餘。
“現在你還覺得好看嗎?”柳意濃撫摸着臉上的淡青色疤紋。
話語間,顧憶離瞪了肖影一眼,仿佛敢要頭就立馬跟他拼命!
“試問在姑娘眼中,究竟什麼樣的容貌才是美?醜的界限又在哪裡?”
随手折下一枝含苞的海棠,用内力催發,肖影走過來,将花枝插入柳意濃發間,“在下倒覺得,是美中不足。”
在花的映襯下,那片花紋仿佛真成了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好一幅蝶戀花。”謝宣贊美道。
“是我的原因?”柳月自責道。
過分在意容貌的缺陷,大約是因為受他這個做父親的影響吧……
“你不會那樣沒分寸。”墨曉黑冷然道。
【一陣風吹來,花瓣散落,那朵花紋狀的蝴蝶竟然真的活了過來。
“怎麼回事?”在顧憶離三人的注視下,柳意濃的容貌開始發生變化。
“你不是中原人。”
“父親的确是在域外撿到的我,有什麼問題嗎?”柳意濃撫摸着自己的面龐。
肖影用水汽凝結出一面鏡子。
“這是……”她本來的樣貌?
“如斯美人,難怪要用秘法遮掩,連在下都忍不住想占為己有呢。”明明是輕狂之言,肖影講出來卻一本正經。】
“不是,她認真的?”司空長風看得一愣一愣的,這真的不是風流公子的做派嗎?
“虛情假意。”
“總比刀劍相向血流成河要好。”回視葉鼎之,蕭若風反擊道。
“看來這才是小公主真正的目的。”姬若風道。
【晚霞似錦,異域美人卻滿面愁容。
“他們已經死在那場戰争中了,對嗎?”
“魔教東征,天下大亂,這當中有不計其數的人流離失所,北離、南訣,北蠻、西域佛國,你不過是芸芸衆生中得道的那一個。”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世。”
“容貌是天生的,你很在乎。”
“我并不自卑。”有那樣一位關愛的父親,和一群處處為她着想的朋友,柳意濃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容貌好壞。
“琴棋書畫,文韬武略,姑娘也無需自卑。你隻是不解為什麼僅僅是容貌的缺陷,就要平白無故遭受世人異樣的眼光。”
“你其實還有一些委屈,甚至懷疑你的親生父母是不是因為這副容貌才丢棄了你。”
“蕭公子真的很懂人心。”柳意濃面色複雜。
“怎麼,對擅長爾虞我詐的皇家人有好感,這讓你覺得很不堪?”話音剛落,肖影又自我安慰道:“至少姑娘沒有以貌取人,這一點,足以證明在下的眼光很好。”】
“皇家人的花言巧語,稍不留神就要芳心暗許了。”慕雨墨推了推看傻眼的白鶴淮。
“可那是……”與玥瑤的次次相遇湧入腦海,算計二字再也無法從百裡東君口中說出。
【廟堂勾心鬥角不斷,江湖也同樣是暗潮洶湧,在天下安危面前,江湖人,朝堂人,都是北離人。
此行前,明德帝命蕭舒安将昊阙從劍閣中取出,塵封多日的寶劍重見天光,長劍出鞘,寒光四射,依舊不減當年傲骨。
“交還于他。”
天下第一正氣之劍,本就屬于北離的琅琊王。
“可臣弟已經,使不出那招天下第三了……”】
“心亂了,又經曆了太多大起大落,境界難複從前啊。”李長生看着徒弟可惜道。
“不是還有她在嗎?”謝宣指了指天幕。
【“天下第三是什麼東西?”】
蕭若風瞳孔驟縮。
手,情不自禁地握住昊阙。
【“當初能得到昊阙的認可,是因為王叔勢守北離國門、護我蕭氏子民,區區一招江湖之劍,使不使得出又有何分别?” 蕭舒安聽來隻覺得可笑。
“連我蕭家祖傳的裂國劍法,都是因救萬民于水火而創。王叔以天下為己任的心會變,這種話,我不信,父皇更不會信。”
猶豫之際,蕭若風落下的手又緩緩擡起……】
他的初心,從未變過。
任職北離大都護,設立天啟四守護,這不就是他當年選擇留在朝堂的真正原因嗎?哪怕是天幕中的自刎,也是源自于他想平亂的心,他想守護親人,守護朋友,守護天下。
但他最該守護的,永遠是北離數萬的平民百姓!
眼眸中的光芒愈發堅定……
【劍起,絕生。勢漲,破風。】
“若風恢複武功了!”雷夢殺欣喜道。
“嗯?”内息的湧動無聲無形,李長生第一個察覺到異常。
一股熱氣蒸騰,蕭若風睜開眼,“我破境了。”
【風起雲湧之間,劍勢矯若驚龍。】
“裂國劍法第三境?”李心月驚歎道。
蕭若風輕撫昊阙劍身。
從現在起,他的劍,隻為北離而揮。
【眉目豔皎月,恍若畫中人。
卸下僞裝的蕭舒安恢複了本來面貌,同樣是美人,外人先注意到的從來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不怒自威的氣勢。
“若陛下有你這等手段,宣妃當年怕是不會被葉鼎之勾走了。”臉上的那道疤非但沒有損壞男子的俊美,反而平添幾分野性。
“老頭子性子古闆無趣,哪兒玩得來這些東西。”美色隻是權力的點綴,父皇和母後從未将男女之情放在第一位,她自然也不會。
畫本子裡至死不渝的情愛,對他們這些人而言隻是消遣。】
“這還真是個有意思的設想……”
“不曾發生過的事,什麼假設都沒用。”易文君安之若素,輕聲開口。
蘇昌河聳肩笑笑。
【“你是皇帝的暗衛,來本宮這裡做什麼?”蕭舒安眼神不善。
“我是因為你母後才答應做你父皇的暗衛,可不是你們蕭家的奴才。”到現在,木易也看不上明德帝,“他不是她的良人。”
木易是被胡家收留的孤兒,他的名字就是取自胡錯楊的楊字。
“你配?”明德帝不在乎,蕭舒安可不會忍。
“我自然也不配。”
那樣美好的女子,世間沒一個男子能配得上!
“但他對你母後的承諾做到了。”四目相對,木易的神情轉為認真,“所以,我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
蕭舒安冷哼,“擅離職守,十鞭,領罰去吧。”
“奉聖上之命,卑職特來向殿下傳信。”木易突然躬身。】
“照此來看,舒安是要往北蠻走一趟了。”蕭若風看向雷夢殺,“師兄,若是借機滅掉北蠻幾個大族,你有幾分勝算?”
“若風,你在說什麼!”
“王爺是打算……”看着蕭若風手中的劍,李寒衣頓時明白了。
“是。”
衆人聞言大吃一驚。
“風七,你不是開玩笑?”李長生厲色道。
“百姓經曆的戰争已經夠多了,北離一次又一次的忍讓,換來的卻是敵國變本加厲的進犯。”對戰争的苦深有體會,蕭若風已經不想再看到北離有人颠沛流離了。
“北離生我養我。我的善,應當先留給北離的子民。”
此語既出,李長生也知道多說無益。
“你要滅掉北蠻?”葉鼎之氣勢暴漲。
“包括天外天。”蕭若風不會趕盡殺絕,擒敵先擒王,缺少凝固力量的首領,域外蠻族不過是盤散沙。
“不可以!”
“那本王問你,你是要易文君,還是為北阙遺民找一個安身立命之所?”這一句以琅琊王的身份,蕭若風代表整個北離。
“隻能選一個?”百裡東君不可思議道。
“犯我北離,其罪當誅。”蕭若風眼中毫無暖意。
是妻子,還是子民?
“鼎之……”望着陷入兩難的愛人,易文君才感受到真正的孤立無援,是這般無助。
“魔教的人馬沒有動,你就還有反悔的機會。一旦踏入中原半步,本王會動用一切手段,與你們不死不休。”
這一刻,天下再無學堂小先生,隻有北離琅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