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和江湖上的朋友去海外仙山看望故人了,過些時日就回來。”怕蕭若風擔心,明德帝就瞞着蕭瑟受傷被貶的事。
“琅琊軍舊部帶着淩塵堂兄去了東海海域,我已經派人傳信了,應該不久後就會回來。”見他又沉默了,蕭舒安主動提起。
“那就好。”
“我下旨讓葉嘯鷹告老還鄉了,怪皇兄嗎?”明德帝為胞弟斟滿酒,也不用皇帝的自稱,此時此地,他隻是蕭若風的兄長。
“不怪,這已經最好的結果了。”蕭若風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是他天真地以為一切盡在掌握,造成今天這種局面有他的推波助瀾,他想忠義兩全卻忘了君臣有别,葉嘯鷹能保下一條命,已經是皇兄網開一面了,他不能太貪心。
“在發現端倪時,我應該更果決一些,而不是把所有決策都推給你。”明德帝這些年也在反思,底下人的不服不止是因為他沒有軍功,更是因為他壓不住。
某些事上他太過依賴自己的弟弟,而若風也習慣了凡事都為他處理好,作為皇帝他還不夠狠,以仁治天下的前提是能臣為君綱,他們都忘了從登上帝位那一刻起,他們先是君臣,才是兄弟。
好在悲劇沒有真正發生,他也不用在悔恨中度過此生。
“對不起,哥哥沒有履行好保護你的諾言。”
“不!是我……”眼眶不由自主地濕了,蕭若風想起兒時在冷宮的相依為命,忍不住哽咽起來。
“王叔是在哭嗎?”明明是很感傷的畫面,蕭舒安卻莫名覺得好笑,“如果眼角的皺紋再少幾條,應該還能稱得上玉樹……哎喲!”
“沒大沒小。”明德帝拿筷子敲了一下女兒的頭。
話講開了,先前那股尴尬的氣氛也随之消失,像平民人家的兄弟一樣,蕭若瑾和蕭若風抛開食不言的規矩,聊着這些年為數不多的趣事,大多是有關小輩的。
“舒安若是男子,我北離定能更上一層樓。”将士三句不離保家衛國,這也是蕭若風向往江湖卻還是執意留在朝堂的根本原因。
“不是男子就不行了嗎,王叔也太小看侄女了。”蕭舒安剝了一隻白灼蝦遞到跑過來蹭食的狸奴嘴邊。
“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王叔眼裡隻有兄長,連淩塵堂兄都要靠邊站,更何況我這個一年也見不到幾次的侄女呢。”蕭舒安調皮地眨眼。
“你這張嘴真是……王叔怕了!”蕭若風連連擺手,幾杯酒水下肚,有些昏沉的腦袋反倒讓他放開了不少。
“怕了就好,因為接下來,你的寶貝侄子要為我這個妹妹讓路了。”
“什麼?”等蕭舒安講完,蕭若風立馬酒醒了一大半,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德帝,“皇兄,這是真的嗎?”
“孤已經決定了,楚河他也知道。”這一次是皇帝的态度。
“王叔會反對嗎?”蕭舒安故作乖巧地歪頭一笑。
蕭若風愣了許久,随後才無奈地笑道:“怎麼會……”他隻是太驚訝,死亡就像睡去,醒來再一睜眼已經是另一世。
不過既然皇兄定下了,那他說什麼也要支持到底。
“有什麼需要王叔幫忙的盡管說。”
“嗯,我不會客氣的。”對于某些人的歸來,蕭舒安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