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燈被重新打開時，整個教室隻剩下了喬無楚一人。

白熾燈懸在她的頭頂輕輕晃動，蕩出慘白的光。她獨身一人站在講台上，整個教室空蕩蕩。

腳下的講台不知道為什麼完全變成了血紅。

喬無楚重新把貓放回了袖中兜着，雙手握着狼牙棒，背緊靠黑闆。

頭頂的燈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牽扯着電燈線發出吱呀吱呀的搖擺聲，仿佛随時會砸下來。

喬無楚靠着黑闆，往教室四周打量。

隊友們和鬼怪都不見了。

這間教室好像還是剛剛那個教室，卻又不是剛剛那個教室。

教室中的電腦都還開着，電腦桌面上卻不是默認屏保，而是黑色的底，紅字的一行字：我來了。

誰來了？

喬無楚看着教室的地闆都全變成了綠色，隻有她站着的位置是紅色。

綠色才代表安全。

她似乎不該再繼續站在紅色講台上，應該要走下去。

喬無楚擡了擡步，似乎要朝着講台下走去。可剛擡了步，卻又收了回來，這不對。

她沒挪動過，怎麼說都應該還在安全區上。而安全區沒理由變動。

台下課桌上的所有電腦桌面忽然都動了。

那些屏幕上的紅字像一灘血暈開，又重新聚合成一塊：你怎麼還不下來。

喬無楚額上冒出汗水。這是誰耍把戲想要她下去？

她站在紅講台上沒動，背部更加緊貼黑闆。

“你，就是喬無楚啊？”

喬無楚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靠近響起，他在她耳邊呼了一口氣，仿佛就有在貼在她耳邊說話。

男人的聲音陰柔，又冷沉。

她瞳孔微張，轉身揮着狼牙棒朝那個方向打去。

狼牙棒落在黑闆上，把黑闆砸出了幾個坑。

什麼東西也沒砸中。

“呼。”人在她後面，惡意地朝着她的耳邊又吹了一口氣，癢麻麻的，頭皮炸起。

喬無楚又揮了一棒子。

還是什麼都沒打到。

“喬無楚，22歲。上京人，出自上京望族喬家，喬董的長女，卻不被家族重視，自幼和母親相依為命。”

耳邊的聲音念着喬無楚的生平，帶着沉冷地嘲諷：“一個普通人，也想硬擠進喬家，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這個……人？或是什麼别的東西……為什麼會知道她的事？

喬無楚呼吸粗沉。

提起這些東西，是想做什麼？

“你隻是一個被家族，被父親抛棄的可憐蟲罷了。”

“好可憐啊喬無楚。”

“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意義？”

喬無楚不為所動，一句話也沒回。

“喬無楚？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承認？”

“喬無楚。如果我是你，我不如直接去死。死了，還幹淨。”

喬無楚眼神一動，忽然搭了話：“你的目的……想讓我死？自殺？”

“你無法對我直接動手，是嗎？”

那個男人沉默了一會兒。

喬無楚頭上的白熾燈晃得更加厲害了。

喬無楚：“你甚至殺不了我一個新手。廢物。”

她語調冷淡，更顯認真。

“……”男人顯然被噎住了，但很快，他強自冷笑一聲：“我用不着親手殺你，你的精神值在這種越級難度副本裡，能撐多久？”

“我想讓你死，不過是修改一個副本參數的事。我隻需要把另一個新人送走，你就是唯一的新人，以你新人的精神值，能撐多久？”

“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不要激怒比你強大的敵人，喬小姐。”

修改副本參數？

能意識到“副本”的存在，說明他就不是副本中的NPC和鬼怪，甚至不是喬無楚的個人幻覺。

敵人。

她為什麼會有敵人？

而且聽他的意思，這個副本難度有異常的事也和他有關。

“你的目标，是餘錦戲他們？”喬無楚說。

她剛進副本，沒有敵人。隻和餘錦戲三人有過糾葛。

“……不，我的目标，是所有人。”男人的聲音更陰沉了：“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這是什麼意思？這裡是哪裡？

“你是誰？”喬無楚問。

“你隻是蝼蟻，而我是神。我會永生，而你隻能在這裡死去。你沒有資格看見我，更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接受死亡吧，蝼蟻。”男人的語氣高高在上，随着他的話音，教室中的電腦桌面上字又整齊地變了，血紅的字體充滿了整個屏幕：“神，會一直盯着你。”

滋啦。

白熾燈滅了，周圍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但寂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