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夏?”越溪原以為,覃商是唯一知道玉娘是妖的降妖師。
劉叔點頭,“但他告訴我别聲張,也别去問玉娘,否則玉娘在村裡就待不下去了。可我們雖然是鄉野人,但眼清心明,單靠覃商那次擊退妖族,哪能維持這麼久的安甯,甚至不再發生大動亂。”
“我再三逼問下,劉夏跟我說了實話,說是玉娘的族人就住在蓮花鎮的五裡外,暗中幫助附近的妖族抵擋其他妖族的侵擾。”說到這裡,劉叔突然激動,“近十年,我都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撐過來的,就在這裡守着我們……丫頭,人心是肉長的,我們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白日裡玉娘的異常,還有你們問的事情,當時我便開始不安,知道你們察覺到玉娘的身份,大翎與妖族不共戴天,玉娘被發現後不會有好結果的。權衡之下,我隻能将這些年的事情告訴大家。我們這麼做,不止因為覃商,更是因為玉娘。”
越溪聽了劉叔的話後,心事重重地來到應洛羽的門口,卻站在門外遲遲沒有進去。
等到進門後,才發現應洛羽不知何時已經起身,看樣子,劉叔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玉娘現在情況如何?”應洛羽焦急問道。
越溪搖頭,方才在苒苒和劉叔面前她不敢說實話,她的靈力對于玉娘的傷勢隻能起到暫時修補的作用,若不能得到有效的治療,玉娘很快便會消香玉隕。
“血靈谷。”越溪默念一句,随後拉住應洛羽的衣袖,“血靈谷有藥,但血靈谷外看管嚴密,我打算,讓玉娘去暮曉山找白林。”
聽見白林的名字,應洛羽莫名心煩。
越溪繼續道:“白林和血靈谷有聯系,遲映也與九生相識,若玉娘在暮曉山的話,白林可以替她求藥,也能替她療傷,那裡一定有妖族的醫師!”
越溪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完全沒有察覺應洛羽神情透露的無力感。
應洛羽語氣試探,“白林,九生,遲映,你什麼時候,與他們這麼熟絡?”
越溪不知為何當下的反應是心虛,她快速眨了眨眼睛,移開視線,“我是為了救玉娘。”
應洛羽低下頭去,沒有再回話。
“還有一事,”越溪表情堅定,“苒苒必須跟着去暮曉山,苒苒她是半妖,對嗎?”
應洛羽思索後回道,“不可取,既然他們烏鸫鳥族常年與其他妖族為敵,帶着玉娘穿過暮林已經是冒險,苒苒若跟着,于他們而言不止是個包袱,還是死穴。”
應洛羽沉默良久後,鄭重說道,“我們帶苒苒走吧,随着年紀漸長,她的妖力會慢慢浮現,半妖在人族是生存不下去的,帶回夷山,我會想辦法去除她體内的妖力。”
“不行!”越溪十分激動堅決,“這太危險了。”
“我可以護着她的,絕不會讓人傷她。”應洛羽近乎祈求地看着越溪,“我會告訴玉娘,隻要她同意,我便會帶苒苒離開。”
越溪覺得應洛羽的提議太不現實,将一個有妖族血緣的孩子送到降妖門派裡,無疑是羊入虎口。
但如今最重要的,是等玉娘醒來。
午後,越溪在幫劉嬸整理藥材的時候,妍兒查看四周後走近她,“越溪姑娘。”
“若你是想問玉娘的事情,我正好有事與你商量。”越溪停下手中的活。
妍兒:“我想知道,玉娘……能平安活下來嗎?”
越溪:“我必須同你說實話,我救不了她,隻能暫時替她延續性命,若想讓她活,就得帶她去暮曉山找白林。”
“白林?”妍兒看越溪的眼神起疑,“你到底是誰?”
“不用在乎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暮曉山是玉娘唯一的希望,看你的反應,你也認識白林。”
妍兒蹙眉看向一邊,解釋道,“其實我們烏鸫一族本就是歸屬暮曉山,隻不過百年前同妖族進攻派有矛盾,派了旁支在暮林駐守,久而久之就在暮林生根繁衍子嗣不再回過暮曉山。白林是暮曉山的守護神,我們自然識得,隻不過他性情不定,擔心他不接受我們這支早已脫離暮曉山的族群。”
越溪從懷中掏出一隻空藥瓶,又拿出小刀在手掌劃了一道,分别将血液和靈力灌入其中。
随後她牽起妍兒的手,“忍着點。”話落她在妍兒手指上也劃了道口子,将血液一同滴入藥瓶中後,将藥瓶封好遞給妍兒。
“若白林能賣我一個面子,你便将藥瓶交給他,作為我們相識的證物。”
妍兒将藥瓶緊緊攥在手中,突然盯着越溪問道:“你為何要幫我們?”
越溪停頓小會兒,“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救她們,就好像救了自己一般。”越溪淺笑,“能同我說說覃商和沁娘的事情嗎?”
妍兒如有所思地看着越溪,猶豫之後還是開了口,“其實玉姐姐比你們知道的,要更早認識覃商,若是她那天執勤的時候沒見到覃商,便不會發生之後的事。為了覃商,她費盡心力求了一位高人将她的妖力抽去大半,為了生下苒苒又幾乎耗盡。 覃商在那次妖族入侵的時候救了我們許多族人,因此慘死,從那之後我們便在蓮花鎮附近生活,也算是,報覃商的一份恩。”
“你知道苒苒是半妖嗎?”越溪問道。
妍兒的沉默告訴了她答案。
越溪當下也十分混亂,對于應洛羽的提議,她一邊希望苒苒能過在大翎生活自如,另一邊又十分擔心苒苒在夷山會遭遇不測。
明日玉娘便能醒來,苒苒體内的妖力是去是留理應是她作為娘親可以決定的。
可是苒苒自己呢?
越溪閉眼感受靈力在自己的體内流動,林中苒苒抱着玉娘痛苦的場景一直在她腦中呈現,心如蟻咬,痛苦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