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表态,讓她早點醒悟回鳳都去,才是要害了她。”應洛羽頓了頓,又忍不住咬牙切齒說道,“還有,你以後别再說這種話讓我聽見。”
今年的寒食節過得熱熱鬧鬧的,隻是府上表面上的安然和諧,暗地裡幾個主子卻還在為細作的事情焦頭爛額。
應子默和應天月盤查了好幾天,連職位最小的侍衛都一一審問,但都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迹。
應府一直以來都謹慎小心,出現細作的可能幾乎是微乎其微,用應天月的話說,扒了底褲也沒一個人穿的是反的,話糙理不糙。
于是,“起死回生”的想法便在應子默的腦中愈發紮根生芽,結束盤查之後,他便回了墨覺堂,取來應氏門派中,往年所有犧牲的同門名單,希望從其中找到一絲線索。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應洛羽的生辰這日,院裡沒有之前這麼緊張壓抑。
應洛羽本身有意識的壓制癔症的發作,這次弘遇沒辦法守着,越溪好說歹說才讓青初同意自己陪着應洛羽。
“你不怕嗎?”應洛羽盯着她問道。
越溪嘴角含笑,回道:“我怎麼瞧着公子更害怕?”
似是被拆穿心事,應洛羽低頭瞥向一邊,配合着越溪給自己綁上鐵鍊。
“會痛嗎?”
應洛羽看着越溪面色輕松,覺得好笑:“要不你來試試?”
“公子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壓制成功了。”
應洛羽臉上冒着細汗,雙拳緊握微微顫抖,“當,當然。”
越溪蹲下輕聲勸慰:“公子,好好休息,睡吧。”說完擡手貼近應洛羽耳朵上方,緩緩釋放出靈力,待靈力緩緩進入身體後,應洛羽的眼皮越來越重,直至沉沉睡去。
今夜十分平靜,院中隻聽見蟲鳴聲,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傳來翻院牆的聲音,接着不知誰在窗台上放下東西,開了酒瓶就在廊下喝了起來。
“大公子,這麼晚了還沒歇息?”越溪突然出聲,将廊下的人吓了一跳。
應子默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穩了穩表情,“你怎麼在這裡?”
“二公子需要有人照顧,青初姑姑特地吩咐的。”越溪面帶笑容,福身回道。
應子默上下看了她一眼,随意擡起腳靠着柱子喝起酒來,和平常挺拔端莊的模樣大不相同,看着還有些許滄桑。
“你要告訴他的話,随你的便。”應子默大飲一口,酒水溢出,灑了一身。
“奴婢不會告訴二公子,奴婢覺得二公子更希望大公子親口告訴他。”
“喝酒。”應子默扔了一瓶酒給越溪。
越溪猝不及防地接住,“奴婢不習慣飲酒,更何況還得照顧二公子。”
“無趣。”應子默嘲笑一聲。
“大夫人忌日那晚,想必窗外之人也是大公子吧,”越溪打開窗台上的食盒,“芙蓉糕,之前聽二公子提過,原來往年送芙蓉糕的是大公子呀,如果二公子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有話直說,看你也不像是拐彎抹角的人。”應子默不知已經喝了幾瓶酒,臉上起了紅暈。
“奴婢哪有什麼話要說,隻是今日剛巧碰上大公子想問一句,既然大公子這麼關心二公子,為何不讓他知道呢?”
應子默:“……”
越溪低頭淺笑,“大公子不願意說便不說吧,長夜漫漫,大公子能和奴婢說幾句話解悶當是榮幸了。二公子少言寡語,一天也說不上幾句,不過有次倒是主動問起奴婢和家中的弟弟感情好不好。”
應子默:“……”
“奴婢當時如實說了,有打有鬧但總歸感情是好的,除了爹娘,弟弟便是奴婢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當時二公子聽得十分仔細,奴婢那日問起他和大公子是如何。”
說到這裡,越溪垂眼看向應子默,發現這位飲酒之人緊握着酒瓶低着頭一聲不吭,不知是酒醉睡了過去,還是酒醒不想再喝,她繼續往下說。
“二公子表情是好的,奴婢不敢妄自揣測,但他最後什麼也沒說,不過他那回想的神情,回憶應該是美好的。”
應子默突然起身走向院牆,中間停下腳步轉身對越溪說道:“越溪,你是個聰明人,但不能太過聰明,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應子默又恢複往常的狀态,眼眸深邃似是要将越溪看穿一般,“他留你在身邊便是信任你,我不知道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做了什麼,但還是要同你說一句,安分守己,不要傷害他,你很清楚,他待你不同。”
說完他便躍起翻過院牆,留下滿院的酒氣,還有思緒被他最後一句一下打亂的越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