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越溪一下反應過來,轉身去看應洛羽,此時應洛羽斜倚在矮桌上,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公子你……他們……”越溪來回看人,一下不知從何問起,從何說起。
“你問他們在屋頂躲了多久。”應洛羽緩緩開口,投來的眼神讓躲在越溪身後的兩人打了個寒顫。
“久香你說。”越溪默默擋住應洛羽的視線,輕身說道。
久香低着頭,手都把衣角捏皺了“是我,是我讓弘遇帶我上屋頂的,我聽見姐姐的琴音,一時好奇就……”
“不關久香的事,是卑職擅自帶她的!”弘遇在一旁突然喊道,把越溪吓了一跳。
“不不不,是我讓他做的,不關他的事,要罰也是我受罰。”久香着急解釋道。
“卑職向公子請罰!”弘遇刷地就跪在地上,久香見了連忙跟着撲通跪地。
“公子,是奴婢……”
“好了好了,府裡有府裡的規矩,既然你們兩個都要認罰,那便一起罰吧。”應洛羽甩甩手,打斷兩人的辯解。
“公子!”越溪出聲想要求情。
“便罰你們……将這院裡的梅花瓣都撿起來,沒撿完不準回去睡覺。”應洛羽說完持劍起身,甩甩袖子,幾片花瓣掉落,轉身離開之前看了越溪一眼。
“還愣着幹什麼。”越溪聽出應洛羽話中意思,并不是真的要罰他們,礙于府中規矩又不能輕易繞過,隻好編了一個“懲罰”。
跪在地上的兩人呆在原地,一時沒緩過神來等聽見越溪的提醒,才麻利地站起,弘遇脫下外衫用來裝花瓣。
越溪看着兩人蹲在地上,無奈輕笑,接着抱起古琴去追應洛羽。
*
夷山城門口的一家客棧。
一女子身着黑紅束袖短裝,肩披竹制挎帶,一條玄色絲線編制而成的鞭子别在腰間,手上還帶着一個黑紅腕帶,此時兩隊同樣一身黑紅武裝的護衛立于她兩側。
酒杯在她手中不停被轉動,屋外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依稀還能聽見幾聲銀鈴。
就在酒杯被女子倒扣在桌上時,一個蒙面的黑影從她身後破窗而入,黑手直直向她腰間的鞭子而去,就快得手之時,女子搶過鞭子朝黑影揮去,力道之大,鞭子發出嗡嗡響聲,黑影躲閃不及隻能朝一旁倒去,推翻屋内的花瓶,碎了一地。
女子不給黑影再躲閃的機會,鞭子在她手中十分聽話,她手腕輕輕一轉,鞭子便能狠狠擊中目标。兩人在屋内你追我閃,幾個護衛無動于衷,仿佛是兩個境界。
就在女子蓄力想要再揮一鞭時,黑影利索跪在地上,高聲讨饒:“我認輸,我認輸!”
女子刷地收回鞭子,回到位置坐下繼續喝茶:“一段日子不見,一點長進都沒有。”
黑影摘下面罩,竟是遲映,他扭曲着臉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坐下,語氣不爽:“遲夢,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遲夢擡手給了他一巴掌:“沒大沒小,叫姐姐。”
“姐姐。”遲映吃癟低頭聽話叫了一聲。
“阿娘吩咐我必須帶你回去,這次你逃不掉的。”
“我不回!整日都要待在藥房裡,空氣都是草藥硫磺味,悶都悶死了,再說,我出谷是阿娘準許的。”遲映擡腳放在椅上,滿不在乎的樣子。
“阿娘隻是準許你出谷,不是準許你闖到夷山來,擅自闖進大翎國界,萬一被大翎的人發現,處死你一萬次都不夠,還要拖累血靈谷的人。”遲夢看着自己弟弟這副不怕死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手又向鞭子摸去。
遲映見遲夢又要拿鞭子,急得按住她的手:“姐,你先聽我說完嗎,别沖動。你知道的,我随身都有帶抑制魔氣的丹藥,不會這麼輕易被發現的,你看我來了這麼久,不還好好的嗎。我這次主動來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遲夢見遲映那副一看就是心生壞主意的樣子,嫌棄白了一眼:“拒絕。”
“我還沒說呢!”
“你能說什麼好話?”
“我!”遲映一下噎住,想想好像确實沒說過什麼好話,但随即忽略遲夢怒氣沖沖的臉色,自顧繼續說道。
“明日我想跟你們去應府送丹藥,身份我想好了,就以藥師的身份,本來我就是煉丹藥的,這總不是我撒謊了吧。”
“不行,來時我們都是跟大翎通報過的,一人一張通行官證,憑空多出一人,我要作何解釋?”
下一瞬,遲映從身上掏出一瓶藥罐,掃了一眼護衛,挑唇說道:“這是我最新研煉成的丹藥,我保證十五個時辰之内可躲過大翎的監視,以他們的功力,任意一人吃下輕輕松松都能在十五個時辰通過枯骨河,這樣我就能占一個位置了,一舉兩得!”
遲夢看着遲映手中的丹藥,雖然生氣但卻不能否認他的煉丹能力,既然他能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證那便一定能做到,如果她不答應,依這小子的性子,估計會直接把丹藥摧毀。
猶豫良久,遲夢最終無奈答應遲映的要求,遲映高興得原地蹦起。
“不過,”遲夢冷冷打斷他,“先把窗戶和這屋裡破損的東西都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