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漁陽公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進錯了女廁所的“流氓幹部”張大強。
隻見他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搖搖晃晃地朝架子車隊伍走過來。
“喲,甯大支書這是從哪裡撿了這麼多稻草,還當個寶,我記得你們解放大隊可不種水稻啊,别是從我們村偷得吧。”
“呸,”文昕小聲啐了一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喲,我當時是誰呢,原來是前進大隊的‘流氓’張大強啊!”解放大隊的人群裡不知道是誰憋不住了,率先出聲譏諷起了張大強。
聽見這嘲弄聲,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有的人甚至把腰都笑彎了。
張大強平生最恨别人提起他當年進錯廁所的事,臉漲得通紅:“甯富田,你管不管,你們偷公家的财産被我抓個正着,還惡言相向,倒打一耙。”
甯富田倒是看夠了熱鬧才出聲:“張大強,這稻草可是公社趙書記讓我們來拉的,你無緣無故污蔑我們,是想破壞群衆團結,當現行反/革/命嗎?”
甯富田這頂帽子扣下來,可夠他喝一壺的。
張大強得知這件事是公社趙書記的手筆,忙灰溜溜地走了。
解放大隊衆人又來回拉了三趟,直到夜幕降臨才将稻草全部搬回自家倉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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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甯海和文昕二人回到家,徐夏和甯文正在竈房裡做鹹魚炒毛豆。
徐夏踩在木凳上,從房梁上取下一條鹹魚遞給甯文。
【檢測到小黃魚,系統金币+1。】
隻見系統屏幕上金币值從-12跳轉成了-11。
将鹹魚在清水中浸泡十幾分鐘,去掉頭尾後切成魚丁。
熱鍋冷油将蔥姜煸炒出香味,再将鹹魚丁爆炒至微黃盛出。
倒入毛豆幹炒片刻,加清水焖至豆皮發皺,再将魚丁入鍋,淋幾滴醬油,快速翻炒後收汁。
就算是關上了院門,也稱得上是香飄十裡。
文昕循着味道走進來說:“太香了吧,徐夏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這鹹魚都被你做得這麼香。”
徐夏前世在京大任教的時候,吃不慣學校食堂的大鍋飯,又是個好吃嘴,于是就變着法地鑽研菜譜。
甯文在一旁裝作不服氣,雙手叉腰說:“媽你怎麼就知道誇徐夏,我也出力了呢。”
文昕哪裡不清楚自家女兒做菜的水平,怕是徐夏做菜她就在旁邊當個燒火丫頭吧。
“好,好,好,你也棒!”文昕笑着豎了個大拇指。
做好晚飯,四人在飯桌前坐定,徐夏和甯文兩人一字一句将孟主任的要求講了出來。
文昕放下筷子,沉思了許久才開口:“海哥,這事兒恐怕你還得去和大爺彙報一下,紡織廠所需的魚油不是個小數目,我們自己私下找人怕是不合适,不如以整個大隊的名義來幹。”
徐夏和甯文回來的路上也是這樣商量的,現如今雖然禁止私人做生意,但是允許以整個大隊的名義搞小作坊、小工廠,賺了錢大家都有份。
甯海聞言點點頭,畢竟一人富不如大家富,一人福不如萬人福。
“你說得在理,徐夏和甯文,你們也快點吃,吃完和我一起上你們大爺家彙報去。”
幾個人三下五除二吃完飯,着急忙慌地就往甯富田家跑去。
到了甯富田家,卻剛好撞見吃完飯來串門的甯富國。
甯海喃喃地叫了一聲:“爸。”
甯文卻不想叫他,低着頭望着自己的腳尖發呆。
甯富國也沒回應,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和甯富田打了個招呼就氣呼呼地出了門。
甯富田有些恨鐵不成鋼,自家這二弟咋就這麼擰不清,非要讓甯海一家人和他離心離德才好。
甯海幾人忽略掉剛才的不愉快,三言兩語地将紡織廠的事講給甯富田,又簡單地描述了一下魚油的熬制方法。
甯富田聽到紡織廠有意願同解放大隊合作,喜不自勝:“這是大好事啊!徐夏、文文,你們這可是大功一件。”
解放大隊每回将捕撈所得的魚送去公社收購站,都要被挑挑揀揀一番,尺寸小了的不要,魚身表面有破損的也不要,每次都剩下不少的魚帶回來。
被收購站挑剩下的魚極大地填補了漁民們口糧的空白,可除去小部分趁着新鮮吃掉的,大部分的魚都被節省的漁民們做成了鹹魚幹。
這時候沒有低溫保鮮技術,手巧的婦女就将魚從背部剖開,去除内髒,用流水沖洗掉附着于魚身的血污和黏液,瀝幹後浸漬在食鹽水中。
腌鹹後将表面的鹽分用清水沖洗掉,選一個空氣幹燥、氣溫低的天氣,在自家院壩裡将鹹魚鋪陳開來曬幹。
這樣操作下來,大緻保存了其營養價值的鹹魚幹就做好了。
可再好吃的東西,經年累月吃下去,也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