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舒願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之妖的每一個舉動,卻聽到耳邊傳來的白述鶴溫潤的聲音“願願,膝蓋是這隻熊的舊傷之處,我手上有針對他的針劑。”同時白述鶴看一眼時間“隻需要三分鐘,三分鐘後就有人支援。”
白述鶴的語氣放松冷靜,像是天塌下來,都無關緊要一般,他低聲對着祝舒願說道“所以,願願,不要擔心也不要逞強,我們會赢的。”
祝舒願心下在白述鶴這幾句話中變的冷靜,分工明确的對待着眼前這隻難纏的妖怪,祝舒願攻擊舊傷處,白述鶴注射那針對性放松大妖肌肉和力量的針劑,隻要撐過這,分鐘就好。
祝舒願首先出擊,熊妖維持着原型所以體型笨重,來不及應付着祝舒願的專攻,他的膝蓋在這不過眨眼的功夫間就被祝舒願攻擊多次,甚至在熊妖一時不察間,被祝舒願集結力氣,狠狠打重膝蓋,隻聽撲通一聲,熊妖被打的跪倒在地。
同時熊妖因着體型也無法迅速的進行反擊,一時間氣的怒吼着宣洩心中的氣氛。
但也就是這聲吼叫,祝舒願隻覺得耳膜都要在吼叫中爆炸了,皮膚上似乎有濕潤的液體,伸手一碰,從耳朵中流出的血液沾滿了祝舒願的手,耳膜受損。她隻能看見近處的熊妖還在怒吼着,但祝舒願已經聽不見聲音了。
在這個瞬間,比起自己的受傷的疼痛以及可能導緻的耳聾問題,祝舒願首先想到的是,太好了,熊妖的叫聲影響不了自己了,他們會赢的。
與此同時,白述鶴争分奪秒地用好祝舒願争取的時間,就隻有一次的機會,隻準成功,沒有失敗的一絲一毫的可能性。白述鶴在幾個呼吸間調整好自己的手和心态,手穩的宛如百年的老樹面對狂風時,縱使外界吵鬧無比,其主幹也不會有分毫的動搖。
隻有一擊的機會,白述鶴背負着巨大的壓力,但他依舊穩穩的射出了這一發子彈,子彈裡面裝填着藥劑。
子彈如流星,帶着破風的力度,帶着确切的準度,直直的擊中了熊妖。
熊妖身型一顫,藥劑無法在一瞬間通過血液循環讓他無法行動,但是子彈可以在一瞬間讓他感受到疼痛,然後鎖定着白述鶴,并且不顧膝蓋的疼痛,眼睛帶着血氣上湧以後的紅色,像是從地域走出的猛獸一般,腦海裡面隻剩下談文下達的死命令“殺死白述鶴。”
熊妖在完全不顧生命以後的移動速度,遠超此時的祝舒願的最高速度,甚至在她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熊妖就跑到了白述鶴眼前,巨大的身形擋住了祝舒願看向白述鶴的視線,她的耳朵聽不見外界的一切聲音,隻能透過地上流出的血液判斷着白述鶴目前的狀況,血從白述鶴本就受傷的手臂滴下,祝舒願隻能看見白述鶴骨節分明的手無力的低垂,血液在地上彙聚成一攤,是死亡在其中凝聚的模樣。
幾乎是本能,祝舒願驅動着自己的身體向上沖去,耳朵明明無法聽清任何聲音,卻在此刻明确的聽見心跳的砰砰聲,聽見血液在血管裡面流動的聲音,聽見腦海裡面神經緊繃的聲音。
他會死,白述鶴會死,是祝舒願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白述鶴在熊妖站在自己眼前的一瞬,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藥物順着血液的循環流向全身,再加上熊妖跑動的動作,隻需要片刻,熊妖就會倒地,他有這個把握。更何況好消息不止一個,祝舒願能穩穩地把自己的命握在她自己的手中,不用驅動壽命來赢取這場勝利,這是一場雙赢的局面,既能殺死熊妖,也能護住祝舒願。
至于這片刻是否會被熊妖殺死,白述鶴同天擲下骰子,他從始至終都認為他們會赢,哪怕熊妖已經把尖銳的爪子按在他的肩膀,意圖讓他本就受傷的手臂雪上加霜,哪怕熊妖已經把牙齒刺在他的脖頸上,血液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但白述鶴一聲不吭,怕祝舒願聽見擔心,于是他隻在心裡面默數着時間,會赢的。
在他心中默數的數字歸零時,熊妖倒地的聲音以響徹整個會議廳的聲音落下,掩蓋住了開門的聲音,白述鶴甚至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自己仍活着的實感,在熊妖倒地看見他身後的祝舒願的咧嘴沖他笑時,呼吸一滞,像是直直地墜入了地獄。
明明是同一瞬,甚至分秒不差,熊妖體内的藥發揮了作用,門外的支援踏入了會議廳,明明已經是穩赢的局面,明明無需如此大的犧牲。
可就是同一個瞬間,分秒不差的瞬間,還是讓祝舒願發揮了全力,耗上了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