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枝繁葉茂,将祝舒願的身影遮擋地嚴嚴實實的,那隻臭鳥看不見祝舒願的一點身影,隻能盤旋在高空,祝舒願等着,等着他落在樹枝上的那一刹那。
祝舒願是個很好的獵手,她總是有耐心的,可以等着獵物自己落到她的地盤的那一刻,然後一擊必中。
樹葉随着風輕顫,鳥飛在空中的時間太久,不得已要準備下落,他眼睛仔細地審視着每一個祝舒願可能出現的地方,心裡面預估着每一處的風險,最後隻謹慎地落在一處極為細弱的枝幹上,四處空曠,隻有這一處突兀的細枝幹,能勉強容納他的落腳,并且安全度最高。
于是他落下,但眼神依舊警惕,時刻準備着飛走。
祝舒願是個聰明的獵手,她吃過很多苦,躲過很多兇險的對手,也重傷過很多兇猛的敵人,她的一身本領,是她在野外用傷痛換來的,當然對敵時的腦子也是。
她在上樹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在腦子裡面規劃了一遍,對方可能的落腳點,對方的出手的角度,對方的一切一切的措施。
祝舒願遺憾的發現,高空的敵人擁有極大的優勢,但是那有如何?
于是,她憑借着樹葉的遮擋,在樹葉裡面做着準備,對方是鳥類,總有要落下的那一刻的,她為他量身打造了一個落腳的枝丫。不能太近,否則他會察覺,不能太遠,否則他會逃跑。祝舒願估摸着距離是她剛好能過去,然後靜待對方上鈎。
對方警惕性十足,但是祝舒願棋高一招,枝丫晃動,獵物掉進了陷阱。
祝舒願一個飛撲,将鳥困在爪下,他想要震動翅膀飛走,但祝舒願眼疾手快地用身體控制住,強勢地體力壓制下,鳥動彈不得。
祝舒願爪子用力把這隻鳥按在爪下“讓我們看看,這種種類的鳥,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去毛是最好。”然後側過身,囑咐到“小猴子,燒水,今天晚上加餐。”
“好咧!”小猴子一邊撿着木柴,一邊心下暗暗自豪道,看見沒,隻要我老大在,誰趕欺負咱們。想到這裡撿木頭越發起勁。
被按在爪子下面的鳥化作人形态,開始求饒,是一個少年模樣,嘴裡面喊道“大王饒命,放過我吧。”車轱辘話來回轉着走。
祝舒願左耳進右耳出,本想抓住人以後,把他壓着好好地向自己道歉,沒想到這隻臭鳥是個軟骨頭,一點力氣都能把他吓得屁滾尿流的。
“不夠誠懇啊。”祝舒願挑剔的很。手下繼續用力,險些把妖怪的五髒六腑都給壓出來了。
臭鳥忍痛思考,決定出血本救自己的命“老大,大王,姑奶奶,我把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給你,我有眼不識泰山,放過小的吧。”
祝舒願擡眉“掏出來瞧瞧。”
“大王,大王,找您挑釁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老大讓我幹的。”臭鳥感受到壓住他的爪子一松,連忙繼續補充道“我老大之前吩咐的,遇到您以後,就格殺勿論。但是我肯定不是這種不知好歹的妖怪。”他從口袋裡面掏掏,拿出一個令牌“大王,這是我們鳥之間的一個傳令牌,往這上面注入妖力,就能找到最近的鳥,幫你找人還是做事都行。”
祝舒願聽着來了興緻,她一邊把玩着手裡面這個令牌一邊問道“你老大是誰啊?”
臭鳥剛哆哆嗦嗦地準備說出名字,但是突然眼睛一亮,閃過一絲光,伸出手臂開始揮舞。
祝舒願隻感覺一陣風從耳邊劃過,聽見一聲低悶的聲音和皮肉綻開的聲音,然後爪子下的那隻臭鳥就被人奪走了,以及自己臉上被帶着劃出的一道傷疤。
輕微的痛感。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出現一隻身形較大的黑色烏鴉,立在距離她不遠的樹枝上。黑色的眼珠直愣愣地盯着祝舒願,爪子下面還拎着一隻從祝舒願手裡面搶過來的臭鳥。
祝舒願隻覺得被他看着想笑,很久沒人這樣直勾勾地挑釁她了,她伸手擦掉臉上的血痕,防禦狀态一下拉到頂端,她弓起身子,發出低吼聲,以示威懾。
烏鴉聽見聲音,然後從羽毛裡面啄出一張紙條,放在地上,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向祝舒願點頭示意,嘴裡面發出意義不明但是難聽的聲音,接着便抓着那隻臭鳥飛走了。臭鳥走時,眼睛還戀戀不舍地盯着祝舒願手裡面的令牌。
“想要啊,過來搶啊?”祝舒願毫不在意地示威。
但是對方看着祝舒願爪子上還帶着的鳥毛,終究是落荒而逃了。
祝舒願确認對方離開以後,才緩步上前,從看傻了的小猴子那裡接過衣服,給自己披上,還揉了揉他的頭,示意他回神了。
紙條打開,上面是用老舊的報紙裁出來的四個歪歪扭扭的字。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