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和健康一樣,非要失去過才知道珍貴。
周朗雙手獲得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抱抱身邊人。言夏掙紮了一下,到底還是不動了。
“先出去再說。”
密閉空間比他們想的要小,七八步就到了頭。從尺寸上看,确定是集裝箱無疑。
周朗伸手推門。
言夏感覺到不對:“……周朗?”
周朗沒有應聲。言夏也推了一下,紋絲不動——“……要真是集裝箱,就隻能指望外頭沒鎖。”
“鎖了會怎麼樣?”
“鎖了就出不去了。”
就仿佛迎面一盆冰雪,但是汗從額上流下來——“周朗?”
“會——”隻說了一個字就被卡住。
“不會。門應該是被扣住,應該不至于上鎖,到過了時間,就會有人來開門。”周朗說。
他拉她背靠着門坐下,節約體力:“最遲明天早上,肯定會有人發現我們失蹤;不可能不找,就算江華不找你,楊惠也不可能不找我。發現手機關機或者沒人接聽,再找不到人,他們會報警。”
“報警管用嗎?”
“大使館會施壓。”
言夏微微出了口氣。大使館出面,那意味着全線曝光。無論沉船還是拍賣——他們原本并不想曝光在室利國官方面前。
“鄭森會是第一嫌疑人……”她喃喃地說。
“他應該找好了替罪羊。”——頂了不起說綁錯了人。
“真是無法無天。”
周朗親了親她的頭發:“你又不是第一天和他打交道。”
“上次——”言夏才說了兩個字又頓住。
“上次怎麼樣?”
“上次他也就是客客氣氣把我請過去……”言夏停了一下,“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他當時指着海對我說,在我們這裡,失蹤一個人太容易了,可能永遠都找不到……”這句話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她當時沒有察覺;但是過了這麼久,她還能一字不差記起來。
周朗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言夏立刻就察覺:“周朗?”
“嗯?”
“我記得有個定律說,當事情出現兩個以上可能的時候,無論概率多麼小,壞的那個總會發生——”
“墨菲定律。”
兩個人都閉了嘴,空氣沉悶:這件事背後不一定是鄭森;即便是鄭森,也不一定不殺人;即便鄭森不殺人,也不能保證手底下不疏忽,或者别的什麼意外——他們如今就是砧闆上的魚肉。
“他可能對外說咱們私奔……”兩個人同時失蹤,一男一女。人們在男女關系上有異常發達的腦洞,很多謀殺案都曾經用過這個借口掩蓋;何況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沒有瞞過人,很容易就能證實。
一旦接受這個設定,消失三五個月那就不算事兒,到三五個月之後——
黃花菜都涼了。
到時候再說可能是幽會,可能是尋求刺激,誤入歧途,死于非命——不過是世上又多一樁狗血事件。
“放屁!你我男未婚女未嫁,我這一年到頭除了你連個绯聞對象都沒有,光明正大就好要什麼私奔?即便是幽會,香格裡拉它不香嗎我找集裝箱?”
言夏:“這個不好說,打撈船隊裡傳你和楊小姐也不是一天兩天,還有人說你被楊小姐包養……”
周朗:……“言夏你再說一遍?”
“不是我說的!”言夏也冤。
“你要氣死我是不是?我不是和你說了嗎,她是我前前前前前……不知道前多少任,清白得和蒸餾水一樣!”
言夏被他這串氣吞山河的“前”震住。冷場了片刻。周朗冷靜下來:“那些下賤胚子還真可能做得出來。”
“如果真被鎖了……”周朗閉上眼睛,側耳聽門,夜深人靜,“言夏?”
“嗯?”
“你bra上有沒有鋼圈。”
“沒有——你問這個做什麼?”
“集裝箱過X光掃描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沒有就算了。我再想想。”
“……幸好不是冷凍箱。”
又靜了一會兒。
“你困不困?”周朗問。
“不能睡是嗎?”電影電視裡都這麼說,睡了就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