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名片為什麼是空白的,甯朱晗并不知道,或許這個“道長”也是僞裝的呢?
但這在他眼中并不重要,事不宜遲,他隻是出了醫院甯朱晗就開始往張家舊宅前進。
一路彎彎繞繞,從摩天大樓布下的囚籠中走出來到了深山老林,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刻,卻因為四周密集的樹林的庇護,甯朱晗倒是覺得陰涼。
他看了看四周确認方位,而後對着某處雙手合掌彎腰低頭念道:“晚輩甯朱晗,特拜張老,以求相助。”
許久,甯朱晗聽見鈴铛聲,微微一笑知道是答應了,于是從上衣口袋裡抽出一張備好的黃符,雙指夾着一甩,連帶着左手耷拉在腕骨上的紅繩也抖了抖。
“騰為碧漢,法鼓三通,青霄号令!”
黃符飛出,雷光乍現劈落于黃符之上,符咒頓時灰飛煙滅。
“顯道。”
不知通往何處的木門出現在眼前,門上紅漆已經有些許斑駁脫落,甯朱晗伸手扭開木門把手跨步進入,即便不知道裡面是否有前輩口上還是沒失禮儀:“晚輩叨擾。”
木門開在長廊的一側,入目是古色古香庭院,樹蔭花影穿梭于假山亂石之間,其中有一池方形魚塘,遠遠可見錦鯉遊嬉。
長廊中,甯朱晗面對的正前方站在一位看起來十七八歲的黑發少女,圓潤的臉上未脫稚氣,時尚長裙讓她更顯得青春活潑。
甯朱晗一眼便認出這是張家家主的小女兒張芸,也意識到張家的家主并不想出面。
他還沒說話就聽張芸道:“你終于還是來了,父親說你的問題在你上一次求助他的時候他就告訴了我表哥,我表哥你認識嗎?叫彥霖磐,這一次就由他來幫你。”
張芸的聲音和她嬌俏的身型一般,柔和又細膩,但據甯朱晗所聞,張芸的能力在夢境的領域内甚至與家族裡的老前輩有的一拼。
至于彥霖磐,甯朱晗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他并不在意這些,畢竟——
“我原本以為張家不會幫我這個忙,畢竟我這麼....臭名昭著。”甯朱晗一邊跟着張芸走進院子一邊說到,說完後忍不住自嘲一笑。
他本天生陰陽的體質,這種體質在現代天師裡并不常見,更何況甯朱晗從出生起就開了天眼,毫無疑問是個神童。
可他偏偏出生在專弄“歪門邪道”的甯家,十二歲便開始養鬼,十五歲通蠱毒,十八未至已殺鬼無數也役鬼無數。
現代之後靈氣流通大不如從前,役鬼會破壞陰陽平衡,是天師界内公認的禍害,甯家的役鬼術以自身壽命為代價,是邪中之邪。
也因此,甯家在天師界被當做判經離道,很不受待見。
甯朱晗作為這樣一個家族裡的天才還能活到現在,都算是别的家族在法治社會裡的仁至義盡,如今甯朱晗向張家求助能得到回應他也已經滿足。
張芸似乎也是想到了這些,并沒對這話做出評價,而是直接步入正題:“張家和尹家祖上都是醫者,你也并非窮兇極惡,必要時還是會出手相助。這些日子父親特地研究了一下你的情況,他說不像附身,不像夢魇,倒像是心魔。”
甯朱晗步子一頓,皺眉思索。
古籍中說心魔的載體是靈氣強大的個體,現代之後因為靈氣流通的減弱,人身上的靈氣大幅削減,心魔已經幾乎不會出現,也難怪張家會願意出手相助。
甯朱晗收回心思又聽張芸說:“心魔的情況已經許久未見,但是如果是你倒是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畢竟你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天、才。”
尾音三字被着重強調,頗有種挖苦的意思,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甯朱晗隻能當做沒聽見尴尬一笑。
張芸又繼續:“心魔這種東西,你越強大他就越強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尋常人如我因為自身能力不足是不會有的。你說夢裡殺死你的那個人叫德林杜特,聽着是個洋名,所以我們又去查找了西方的一些典籍。”
“結果怎樣?”甯朱晗側目。
“意料之中的毫無收獲,”張芸搖搖頭:“洋人的長處是催眠和感知,對于夢境的預示和探索還得是咱們老祖宗的厲害,我們這邊都沒有更何況他們。”
“好了,你進屋去吧,表哥在裡面等你。”
張芸最終停在了假山之前,而假山之後就是正屋,甯朱晗幾步走入,跨過門檻,入目明窗幾淨,木制的家具讓這屋子如古建築那般奇妙。
叫做彥霖磐的年輕人就站在窗前,聽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甯朱晗于是發現這對表兄妹眉眼之間還真是七八分相似。
隻是彥霖磐的五官更加深邃硬朗,黑色短發配上修剪不錯的中分劉海顯得很是潇灑,身上衣服是白襯衣配休閑的灰色外套和灰色長褲。
“甯朱晗?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彥霖磐伸手點了點旁邊的桌子又指向另一側的床道。
“你想坐着或者躺在都可以,控夢這種事情很簡單,但如果是要引出心魔的話……我知道你是天才,正因如此你的心魔也會很強大,我希望你在夢裡可以拿出十二分的精神,然後一定要聽我指揮。”
甯朱晗點頭,選擇躺在床上。
“閉上眼。”彥霖磐說着,甯朱晗乖乖配合。
而後,他感覺眼前被什麼東西罩住遮擋了光線,像一塊絲綢做的布,接着是額頭被彥霖磐并指點了一下,在意識消失之前他聽見彥霖磐低聲說了一句:“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