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瀾山帶他們去了一家毗鄰泰晤士河的法式餐廳。餐廳預留的位置靠落地窗邊,往外能看到遠處的倫敦橋和塔橋。
霍瀾山的姿态優雅浮誇,念菜單時一口極其标準的法語,聲帶振動帶出小舌音。
“這家餐廳主廚曾是Eric Frechon的學徒。雖然不能前往巴黎 Le Bristol Paris酒店的Epicure餐廳親自品嘗Eric Frechon廚藝,不過聽評價,他的手藝不遜于他師傅,更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架勢。”霍瀾山翹着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
嚴盛夏感覺他有些做作,問道:“Eric Frechon是誰?”
霍瀾山說:“法國名廚,他曾經……”
嚴盛夏不怎麼捧場地轉頭問餘知崖:“你認識嗎?”
餘知崖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不認識。”
嚴盛夏對霍瀾山說:“廚師是你朋友嗎?如果是,你可以介紹我們認識,下次我會帶朋友來捧場。如果不是,那等吃過了再說吧。倫敦這地方你懂的,”嚴盛夏聳聳肩,“評價虛高,很多名不副實的餐廳。”
霍瀾山一點沒有被駁了面子的尴尬,反而眼裡閃着光,單手支頤興趣盎然地說:“你還挺有意思。”
嚴盛夏有點受不了他拿腔作勢的姿态,問餘知崖:“他以前也這麼矯揉造作?”
餘知崖說:“有一點,沒現在這麼嚴重。”
嚴盛夏望着霍瀾山一會兒,嘴唇翕動,忍住沒說什麼。他内搭穿着黑色衛衣,胸口印着火影漫畫人物,看上去就十七八歲剛拔高的年紀。
霍瀾山跟逗鳥似的,笑盈盈問:“你想說什麼?”
嚴盛夏心想你讓我說的,不是我沒禮貌。他很客觀地評價:“難怪你追不上餘知崖。”
“哦,為什麼?”
“他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太假了。
霍瀾山也沒不高興,依然興趣盎然:“那餘知崖喜歡什麼樣的?”
“言言姐那樣咯。”
霍瀾山不認同,搖搖手指:“他們都離婚了。”他轉頭得意得和餘知崖說:“我早說你們不合适了!”
嚴盛夏眼睛都瞪大了,直覺要反駁“你胡說”,眼角瞥見餘知崖居然沒反應。
什麼?難道離婚是真的??????怎麼會!!!!!
他心猛地一跳,抓住餘知崖的手臂,緊張又急迫地問:“他說的真的?”
霍瀾山在一旁插話:“當然是真的!你沒看見他手上的戒指都不見了?隻剩下一圈痕迹。”
兩人都沒睬他。嚴盛夏箍得太緊,把手臂抓疼了。但餘知崖沒動,直視着嚴盛夏說:“嗯,我和言言去年年底離的婚。”他停頓了下,又轉向霍瀾山,略有些斥責:“我和方妙言這麼多年,合不合适不是你說了算。”
嚴盛夏傻不愣登地發了會呆,心裡很難受,想問為什麼,又覺得餘知崖連說都沒和他說一聲,更不會告訴他為什麼離婚了。他收回手,味同嚼蠟地吃着服務員端上來的扇貝配豌豆泥,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餐桌上安靜了幾分鐘。霍瀾山吃了兩口蟹肉就不吃了,問嚴盛夏:“你怎麼不說話了?”
嚴盛夏情緒低落,不想理他,悶着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霍瀾山毫不在意,自己打圓場:“我和你說說我們怎麼認識的吧!最開始的情節你很熟悉。Cliff有個朋友姓鄭,我記得叫什麼鄭崮?就叫鄭崮吧。和你那個朋友一樣,賭輸了不還錢,我就把人扣下了。後來他找餘知崖過來。我當時一看來了個這麼帥的帥哥,心就軟了,給了他24小時去籌錢。嘿,你猜後來怎麼樣?”
他得意洋洋地賣關子,冷不防餘知崖自己開口:“霍瀾山那天晚上在街上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剛好我坐車經過,他眼尖竄進我車裡。我看他快被人打死,就沒把他踹下去。第二天我去還了五萬英鎊,鄭崮被放了出來。他說他欠我一個人情,什麼時候讓他還都可以。就這麼點事。”
霍瀾山很不滿意:“好好帥哥救美的故事被你說得幹巴巴。重來重來。那天晚上月黑風高,我不小心落入對手的陷阱,雙拳難敵十掌……”
嚴盛夏嫌他吵,勉強打起精神說:“哦,所以這次丁楠被放出來,是因為餘知崖以前救過你?”
“當然,我的恩人兼夢中情人出馬,他想怎麼做都行。你知道那件事最有意思的是什麼嗎?”霍瀾山吊足胃口。
“什麼?”
“我在車上給他出主意,讓他打電話給賭場,說他綁架了我,要賭場取消債務放人,不然就打死我。”霍瀾山搖搖頭,遺憾地說,“他居然沒答應,把我送到家門口就走了。”
嚴盛夏心裡一邊難過一邊還是想要替餘知崖辯解:“他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