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感受到自己留下的神識在漂亮虎身上産生巨大的情緒波動,這才記起自己還有隻毛茸茸忘了帶走,問過系統後,把它暫時放在空間裡養着。
“玉羅刹現在在哪兒?”樓藏月将手裡兩把匕首甩到一旁,饒有興緻地詢問。
沒錯,他看那兩把頗為匕首不凡,趁玉羅刹沉浸在飛升的喜悅時順手牽羊帶走了。
“……他大概在哪個小島上吃魚吧。”系統道。
“也就是說他還困在那個世界喽!”樓藏月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飛升本就是系統制造的假象,他已經可以想象玉羅刹的氣急敗壞,而這個時候尋不到他,出氣筒無疑會是拿了羅刹牌的某人。
……
當樓藏月再次睜眼,他看到自己懷裡抱着一個小嬰兒。
嬰兒?!!!
他的手裡可以是刀是劍是毒藥,卻還是第一次出現人類幼崽。
“恭喜宿主,你當爹了,這是你兒子。”笑容轉移到了系統臉上。
“……”
诽謗啊!三千年了,他冰清玉潔,連個姑娘的手都沒碰過……有沒有人管管?
嘻嘻變不嘻嘻,中間隻差一個孩子。
他把孩子輕輕放在旁邊木制的小床上,孩子的小手不時地揮舞着夠自己的頭發,樓藏月一臉的茫然無措。
“系統,接受記憶。”樓藏月道。
這時,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穿着粗布制成淡藍色衣裙面容秀美的女子推門而入,頭發以木簪固定,不施粉黛,端着一碗羊奶,兩碗稀飯,向床邊走來。
樓藏月有預感,這個女子就是孩子的母親。
看着坐在一旁的樓藏月,不由皺眉道:“你還杵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幫忙!”
樓藏月略一愣神,随即順從地起身,走到她旁邊,接過托盤,幫她把稀飯放在桌子上,而那女子則吹了吹羊奶,指揮樓藏月把孩子抱起來,一勺一勺的喂入孩子口中。
期間,兩人之間并未有任何言語眼神交流,然而樓藏月心中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異樣感。
喂完羊奶,看着女人熟練的哄孩子入睡後輕輕放在床上,就在飯桌旁落坐,眼神示意樓藏月一同就坐。
這時樓藏月環顧四周,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家徒四壁”,除卻兩張椅子,一張桌子,一張床以及一張小床,室内别無他物,碗都是破了口的。
“明日我就帶着拂曉回娘家,你一個大男人整日忙碌,怎麼照顧孩子?所以拂曉我是必須帶走的!和離書我已經按了手印,你也别拖延了,我意已決!這頓飯就當散夥飯,了卻咱們這兩年的夫妻情分。”藍衣女子道。
樓藏月雖然早有猜測,眼前這個女子可能是自己這個身體的妻子,正想怎麼找理由疏遠好,沒想到對方竟然先提出來了。
他低下頭喝着稀粥,含糊着點點頭,再擡起頭時,雙眼已經含着淚,像是掙紮了許久,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輕歎一口氣,聲音雖低卻堅定:“既然如此,那便依你吧。”
語罷,他将手中的碗輕輕放下就出了房門。
藍衣女子看着樓藏月離去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
眼淚同樣在眼眶裡打轉,她卻緊緊咬着嘴唇,試圖将心中的苦澀壓制下去。終于,淚水還是沿着臉頰滑落,如珍珠般灑在地上。
到底是多年夫妻,她又何嘗想這般無情?可是自從她不久前重生回到自己二十歲後,她就再也無法忍受這樣貧窮困頓的生活了。
她是施孝廉和“金弓銀彈鐵鷹爪”花金弓的女兒,施家莊的大小姐施茵。
上一世,她愛上了面容極為俊美的葉盛蘭,如果忽略葉盛蘭的出身,他們二人俊男美女,很是登對。
她與擲杯山莊莊主左輕侯的女兒左明珠一同演了一出“借屍還魂”,被大名鼎鼎的‘香帥’楚留香識破後,在他的幫助下與做戲子的情郎葉盛蘭有情人終成眷屬,故事到這兒也算是一樁美談。
然而,施父施母并不十分瞧得起一個做戲子的女婿,葉盛蘭身為一個男子,同樣無法忍受嶽父嶽母的冷漠輕蔑,毅然決然帶着施茵搬出施府。
剛開始小夫妻還是有情飲水飽,沒多久就有了愛情的結晶,每日甜甜蜜蜜。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新人層出不窮,行業競争力日漸增大,葉盛蘭帶回的錢财越來越少,生活開始陷入困境,矛盾也日漸增多。施茵,那個曾經無憂無慮的美麗少女,在柴米油鹽面前,也變成了滿腹牢騷的婦人。
盡管葉盛蘭待她一如往常,可是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依舊令她難以忍受。
她有時會後悔,可是為了自己的孩子還是忍了下去。
直到最後一次,兒子被周圍鄰居的孩子嘲笑欺負,口裡嚷着:“打死這個戲子的兒子”後,她破防了。
她瘋了一般把欺負她兒子的小孩全都打罵走,直奔葉盛蘭唱戲的地方逼他搬家改行。
幹什麼都好,隻要不再做那戲子就行。
卻看到葉盛蘭被一個如當初自己那般美貌的少女糾纏,她情緒失控,大鬧一通,把他的名聲弄沒了,回家後又發現兒子被拐子抱走了,她氣的一口血吐出來,暈了過去,從此染上吐血的毛病。
醒來後,十年内與葉盛蘭走遍了大半個天下,最後實在撐不住了,抱着孩子的衣物不停嘔血,在已經白了頭發的葉盛蘭懷裡帶着不甘緩緩閉上了雙眼。
明明他們也都才三十餘歲,卻因為一段不合适的婚姻彼此痛苦了一生。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重生在了産後不久的時候,他們夫妻情意正濃。
可是她怕了,真的怕了,她知道自己當初誤會了葉盛蘭,可是讓她繼續過那樣的生活,連帶着孩子也被人瞧不起遭受旁人的冷眼,這絕無可能!!!
所以前幾日她提出了和離。
葉盛蘭自然是不肯答應的,不明白幾日前還依戀自己的妻子為什麼忽然就變了,死活不在和離書上按手印,就這樣拖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