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漢手上拿着個看上去十分精緻的方形小禮盒包裝,瞧了眼王朝道:“展大哥居然沒來。”他歎了口氣又道:“你禮物送出去了?展大哥收的第一份禮物肯定是你的。”
想起白五爺急着送禮物時候的模樣,王朝笑的一臉無奈,可又不能讓這幾個人進院打攪他二人,隻得想法子轉移話題道:“今兒和包大人回來晚了,錯過了這場宴席,醉日閣的酒菜如何?”
“那肯定是好的沒話說。”趙虎拍着大腿道。
張龍拉了拉馬漢,示意他先去給展昭送賀禮要緊,二人從王朝面前經過,直徑來到了院口。
王朝這轉移注意力的法子終究是沒修煉到位,他急的抓頭搔耳,卻也隻能跟上去。
四人進院來到展昭房間門口,隻見屋内空無一人,桌上留下了兩盞還沒喝完的溫茶,床上多了一床疊整齊的絨毯,一套展昭換下來的绯紅官袍和一身被白玉堂穿過的樸素外袍,空氣中到處充斥着小火爐釋放出來的溫熱暖意。
斜對着門口的兩扇窗戶大開,外面的樹影借着稀薄的月光顯得陰森又模糊,夜風撲朔而來,忽然将圓桌上點亮的油燈吹滅,雪昙和小黑貓在廊上追逐而過,輕聲喚着喵叫。
四人吓了一跳,兩兩相望一眼,紛紛從門口退出來。
王朝自覺關上了房門,心裡大概猜到了展昭和白玉堂去哪了。
許是今夜風寒,兩人離開開封府從小巷口走出來發現長街上人影稀疏。
街旁的酒坊将防雨的棚子在門口直棱開來,三三兩兩的酒客冒風而坐,一個個喝着熱酒,嘗着辛辣的小菜,含笑的臉頰被吹得通紅。
寒風拂過發梢,白玉堂看着這條無比熟悉的長街,聞着熟悉的酒香,心裡頭突然安靜了下來。
展昭走在他身旁,臉上十分平靜,走路的時候也目不斜視,舉手投足風度優雅,看得出曾經受過極好的家教修養,他一身深藍色衣袍,取下官帽後的長發被深藍色發帶高束在腦後,襯着宛若白瓷般白皙的臉龐,顯得幹淨又利落。
街旁樹葉凋零,行人裹着厚厚的披風匆忙而過,這便是寒冬最大的厲害之處。
兩人走了一段路,白玉堂突然輕喚了展昭一聲讓他等着自己,便趕緊跑到了旁邊一個挑着竹筐到處叫賣的老頭面前,展昭奇怪的看着白玉堂的背影,不清楚對方是又看到什麼稀奇的玩意了,畢竟是高門大戶裡出來的貴公子,許多小東西他都沒瞧見過。
醉日閣就在前邊,展昭快步走了過去,站在醉日閣門口瞅着白玉堂含笑的側臉,接待客人的小二認出了他,加之今兒白天開封府衆人都出現在這裡,動靜之大可想而知。
小二擡着圓臉兒笑着,臉上粉撲撲一片,連忙給展昭請禮讓他進門,嘴上還說着祝賀他生辰快樂的吉祥話。
展昭微微一笑,低頭道謝,正說着自己還在等人,白玉堂已經走了過來。
他瞧了白玉堂一眼,又看着他空蕩蕩的雙手,視線最後落在他微微鼓着的衣襟處,展昭不解道:“買了什麼東西?”
白玉堂一臉神秘,笑道:“等會告訴你。”遂拉着人撩開擋風的簾子擡步走進醉日閣大門。
一簾之隔便仿佛換了個世界,醉日閣上上下下的角落裡都添置了炭火盆,銀炭彌足珍貴,燒起來亦不熏人,緩緩騰升的熱氣帶着垂在紅漆圓柱旁的幕簾輕輕浮動,角落裡還盛開了許多鮮豔多彩的鮮花。
此時二樓,蕭蹊南也還沒有離去,蕭掌櫃趁着今兒自家主子心情不錯,抱來一堆厚厚的賬本給蕭蹊南彙報這後半年的生意情況。
蔣平惬意的喝着茶,就見随着蕭掌櫃抱來的賬本越來越多,蕭蹊南的臉色就顯得越來越難看。
緊挨着他倆的方桌旁,坐着丁家三兄妹,丁月華正因為白玉堂對她視若無睹的原因生了一下午的悶氣,忽然就感覺到丁兆惠拉了拉她的衣袖。
丁兆惠眯眼瞅清楚了從樓梯口上來的兩人,提聲道:“那是不是白老五和展昭?”
蕭蹊南頓時就合上了賬本,蔣平也端穩了熱茶,跟丁月華一樣擡起了頭,睜大雙眼看着從樓梯口并肩慢行上來的兩人。
大廳中央的金色燭台上,紅焰浮動,那兩人并肩而行,衣袖相觸,偏頭看着彼此,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